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傅淮之重複，「我們去國外生活，這裡的一切都該結束了。」

　　「為什麼？」

　　江晚意鬆開了他，眼神立刻變得犀利。

　　傅淮之凝著她，「你不是想和我一起麼？我們去國外生活，我和你重新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江晚意直勾勾看著他良久，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忽然想到什麼，心底一陣冷笑。

　　他對周純還真是……

　　保護的夠好啊。

　　生怕她會對付周純，為了護周純周全，竟然不惜要放棄國內的一切，和她去國外生活？

　　真是諷刺。

　　「你就這麼在意周純麼？到底為什麼，你為了保護她，不惜要和我出國，都不肯對付她？」

　　江晚意眼底滿是受傷，滿是不理解的看著他，質問他。

　　傅淮之擰著眉頭，解釋說，「不是為了她，是為了你，晚晚，你不能繼續待在國內。」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江晚意情緒激動，「傅淮之，每一次，所有事情我都隻能聽你的，以前我相信你，以為你真的會為我。但是現在，不可能了！我不會出國，不會！」

　　傅淮之瞳孔裡映入江晚意失控的面容，他卻依舊情緒穩定，「等出國，一切都會好的。」

　　江晚意極力反抗，「不可能，傅淮之，我不會跟你出國的。」

　　她躺在床上，別開臉，不在看傅淮之。

　　傅淮之猜到她會如此，並未多說，離開前讓她好好休息，便出了病房門。

　　一出了病房，吩咐高助理，「出國的事，你加緊處理。」

　　知道他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高助理頷首，「明白。」

　　……

　　張哲嶺風風火火找上霍明徵，來勢洶洶，「江晚意和傅淮之之間，到底還有什麼事情？」

　　霍明徵在律所，正在辦公室看案件。

　　張哲嶺這一來，立即讓他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還以為他發現什麼了。

　　「張總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張哲嶺雙手放在桌面，身體前傾，情緒很不好，「傅淮之威脅晚意，晚意才不得不跟我保持距離。我就想問你，到底傅淮之那邊抓住了晚意什麼把柄？」

　　雖然江晚意提到了跟江家有關，但他認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江家重組後，實力比一開始要強幾倍，就算是傅氏，那也不是說打壓就能打壓的。

　　霍明徵懸起來的心落下，暗暗鬆口氣，他回話，「他們之間的過往，張總了解多少？」

　　「都了解。」張哲嶺回答的十分自信。

　　這讓霍明徵幾分好奇，站起身，微微挑眉，「說來聽聽？」

　　張哲嶺直起腰，看霍明徵走向沙發，他也走了過去，等霍明徵坐下後，就在他對面坐下。

　　「我知道他們在一起過，也知道江家重組跟傅淮之有很大的關係，但那都不代表什麼。」

　　張哲嶺自信勃勃，「他們分開了是事實，不管如何，現在晚意喜歡的人是我，隻要她想和我在一起，以前發生了什麼都不重要。」

　　霍明徵看著張哲嶺這副勇往直前的模樣，眼眸變得幾分幽深。

　　曾幾何時。

　　他也有張哲嶺這樣的勇氣，隻是後來，全都被泯滅了。

　　「既然如此，張總應該也知道，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婚姻的事了？」霍明徵詢問。

　　張哲嶺的確查到了，不僅是他，整個張家都查到了。

　　正因為這個原因，張家才會更加強烈反對他和江晚意來往。

　　張哲嶺無所謂的態度，「我說了，那些都是她的過去，我無所謂，我想要的是她的未來。」

　　霍明徵對上他的眼睛，能清晰感覺到他的真誠。

　　看得出來，張哲嶺是認真的。

　　也是。

　　江晚意從來都有這個魅力，足以讓一個男人為她神魂顛倒。

　　即便她什麼都沒做。

　　霍明徵翹腿，略微沉吟，「她和傅淮之之間，很多事情不是說分開就能分開的，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牽扯。」

　　「到底是什麼，你告訴我。」

　　張哲嶺心裡著急，坐立不安的樣子，「別告訴我，你和傅淮之之間是兄弟，所以才對我隱瞞。」

　　他眼神變得犀利，在霍明徵身上充滿探究。

　　霍明徵攤手，神態淡然，「我和他如今也隻是合作關係，張總若是不信我，何必來找我？」

　　張哲嶺直勾勾盯著他，神色銳利。

　　半晌，他才打破僵局，「抱歉，我隻是著急了點，沒有要懷疑你的意思，霍律師，我隻想知道，要怎樣，晚意才能徹底脫離傅淮之？」

　　霍明徵溫潤的眉眼挑起，「你真想知道？」

　　「當然。」

　　在張哲嶺充滿好奇的目光下，霍明徵緩緩吐出一句話，「周純。她最在意的是周純。」

　　張哲嶺費解，眉頭深深擰起來，「他們都離婚了，難道晚意還愛著傅淮之？」

　　霍明徵輕笑，「或許你可以理解成是一種執念，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沒有周純，他們之間就不會分開。」

　　聞言，張哲嶺充滿疑惑的面容緩緩消散。

　　……

　　接著好幾天，傅淮之都沒再來醫院。

　　這幾天江晚意沒找他，每天都隻能刷刷手機，跟譚鑫聊聊天。

　　直到霍明徵的到來。

　　看到他，江晚意似乎猜到了會有什麼事，「有好消息？」

　　「算是吧。」

　　霍明徵揚起嘴角，「老傅最近在處理集團的事情，看情況是要和你出國了。」

　　江晚意這幾天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尤其那天她已經拒絕傅淮之了，她不認為，他還會這麼做。

　　「這你就想多了，我不會出國。」

　　江晚意麵色清冷，「霍律師，你那邊難道就沒別的什麼好消息了嗎？」

　　霍明徵空手而來，卻並不代表沒有好消息，「張家那邊已經盯上你了，不過可能因為張哲嶺的關係，他們暫時不會對你怎麼樣。當然，你想要看見的，他已經開始去做。範曄在國外已經辭去職務，創元和傅氏的合作，最近也在提出解除。」

　　這個消息，還真的是個好消息啊。

　　江晚意臉色肉眼可見變得激動，「我就說，霍律師怎麼可能會沒有好消息呢？這麼說的話，是張家出手了？」

　　霍明徵頷首，確定了這個猜測，「張哲嶺找我問了一些你的事情，我都按照先前商量好的，全跟他說了。眼下，就看他怎麼對付周純了。」

　　提起周純，江晚意眼底隻有冷漠和寒意。

　　「可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我所承受的，怎麼都要她經歷一遍呀。」

　　霍明徵視線凝在她臉上，眸色晦暗，「當然。」

　　江晚意唇角的笑意愈發明媚。

　　像一個得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東西，滿臉都是神氣。

　　霍明徵遲疑片刻，忍不住開了口，「難道你就不好奇，範曄和傅淮之的合作一旦取消，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江晚意滿臉漠然，「隻要能報仇，一切都無所謂，不是麼？霍律師，還是你覺得我這麼做太殘忍了？」

　　不等霍明徵回話，她繼續冷哼一聲說，「那麼你認為，是對誰殘忍呢？傅淮之，周純？」

　　她清冷的眼底深處，霍明徵能清晰感受到的悲涼。

　　一次次受傷，得到的沒有半點安撫，就連孩子沒了，她依然得不到任何安慰。

　　最終，還要失去唯一支撐她的婚姻。

　　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是不甘心的。

　　「好好休息吧，在你好起來之前，會有更好的消息的。」霍明徵意有所指說了句，後來便離開了。

　　江晚意眉眼彎起，唇角的笑意和眼底的愉悅很好的融匯在一起，笑容緩緩收起，變得冷漠。

　　她殘忍麼？

　　比起她所遭受的那些傷害，現在她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

　　傅大爺實在是放心不下，把消息告訴了二爺傅衛民。

　　傅二爺頓時皺緊了眉心，「看來老三真的要為了那個女人，放棄這一切。」

　　「那也不用連集團都不管了。」傅大爺很是無奈，雖然他不喜歡江晚意這個女人，卻也因為傅淮之喜歡，一直都對她十分尊重。

　　傅二爺挑他一眼，「是我們一直都不了解老三，他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轉圜的餘地。」

　　傅大爺急了，「那現在怎麼辦？一旦和創元的合作結束，我們之前所投的項目都會跟著出問題。要是一開始就出現這個問題的話，傅氏要應付綽綽有餘，但是現在不是還和沐家那個旅遊項目正在開啟？資金分散太大了，恐怕……」

　　「老三能把集團給你，就是想到了這一層。」傅二爺面色凝重，陷入了思考。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件事發生。

　　「難道他扛下這一切就能解決了？這可不是小問題，他一旦這麼做，以後整個行業都容不下他。」傅大爺除了著急，什麼都做不了。

　　「我相信，他能解決好。」

　　傅二爺端起面前的茶抿了口，又嘆了口氣，「我想我們應該相信他。」

　　傅大爺看他這麼說，又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就隻能這樣了。

　　關於這些，江晚意依然一無所知。

　　她百無聊賴，知道袁娜娜還住在醫院，就在她樓下一層的病房，讓譚鑫用輪椅推她過去。

　　袁娜娜見她一進入病房，整個人在床上狠狠顫抖了一下。

　　好不容易好起來的臉，再次煞白，「江小姐。」

　　看著她這個怯懦的模樣，江晚意忽然覺得很痛快，但她唇角保持笑意，「這麼怕我嗎？我長得這麼可怕嗎？袁小姐，不應該啊，你要真的那麼怕我，就不會對我做出那些事情了。」

　　袁娜娜看著眼前冷艷明媚的臉，卻感覺渾身直哆嗦，那股寒意從她骨子裡透出來。

　　她忽然覺得江晚意是那麼的可怕，猶如魔女一般，內心前所未有的後悔。

　　她在床上起身跪著，「江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真的很後悔，很後悔。」

　　江晚意那沒有塗抹一點口紅的唇瓣上，粉嫩動人，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既然錯了，是不是應該懺悔？不對，應該付出代價才是。」

　　這段時間，袁娜娜感覺到無盡的折磨。

　　她這幾天，沒有一天是睡得好的，她無時無刻都在後悔，為什麼要招惹江晚意。

　　這個女人，簡直令人感到恐懼。

　　那種恐懼蔓延全身，以至於她精神險些崩潰。

　　她哭著問：「是，是要付出代價，江小姐，你說，我還要付出什麼代價你才肯放過我？」

　　江晚意俯身，一手抓著她的頭髮，重重往後一扯，「你說呢？你說應該付出什麼代價啊？袁小姐？」

　　袁娜娜疼的尖叫，眼淚不斷往下掉，恐懼深入骨髓，她聲音都在顫抖，「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麼做？」

　　與此同時，沐些年來醫院，說是來找袁娜娜，實際上是找機會想見一見江晚意道歉。

　　在電梯裡，正好碰上傅淮之。

　　「傅總，先前袁娜娜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再次替她道歉。」沐些年微微壓低頭，一臉歉意。

　　上次傅淮之找上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次袁娜娜招惹出來的事沒那麼簡單。

　　傅淮之面容淡冷，隻是嗯了一聲，「你已經道過歉了。」

　　這時，高助理的電話響起，他接通後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掛了電話，看了沐些年一眼，看著傅淮之陷入猶豫。

　　「傅總，江小姐那邊又出問題了。」

　　「什麼？」

　　傅淮之側過臉，看了他一眼。

　　高助理想了想說，「要不，還是去袁小姐的病房看看吧，江小姐在那。」

　　一句話，說明了一切。

　　電梯到了，男人的腳步健步如飛。

　　用力推開病房門，隻是一眼，就讓他們僵在門口，被裡面不堪入目的一切所震驚。

　　袁娜娜倒在地闆上，身上一絲不掛，頭髮和身體都是濕的，且還伴著一些難以形容的顏色物。

　　病房內充斥著一股極其難聞的惡臭。

　　袁娜娜如同瘋了似的，躺在地上蠕動著，發出嘶啞的哭聲，「放過我吧，你放過我，我真的後悔了……」

　　她一邊說，一邊拿起身上的東西往嘴裡送。

　　江晚意一臉痛快的看著她，甚至眼底是絲絲寒意，「你後悔就後悔，別做這麼噁心的事啊。」

　　說完，她故意看向門口的傅淮之，擡手捂住鼻子嫌棄道：「阿之你來了，這可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發瘋的……」

　　傅淮之驟然沉下臉，再也忍無可忍，大步來到她面前，眼底的銳利如刀子似的落在她身上。

　　「江晚意，你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