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大帝號飛舟,耗費十幾年時間,穿梭數千萬裡虛空,終於悄然穿過虛空魔國的地盤,漸漸接近玉家祖地所在的玉皇星,一路行來十分順利。
在這期間,飛舟小世界中的人口迅猛增長,伴隨異象而生的氣運之子也不斷湧現。
其中,攜帶寶器降生或身具先天寶體的氣運之子,就多達二十多位。
有抱劍而生的。
有握著龜甲出生的。
有帶著太極圖胎記出生的。
有口含神珠出生的。
有先天陰陽道體。
有先天太陰聖體。
有先天沼澤魔體……
等等等。
各種五花八門,但氣運卻都無比隆厚。
如此多的氣運之子紮堆出世,這簡直曠古爍今,前所未有。
這種局面,也令玉家和各大家族的高層既歡喜,又有些擔憂。
有的人認為,氣運之子連續出現,昭示著長生仙族有天命在身,不出百年,必定人才濟濟,未來必有一番大作為,恢復祖上榮光也指日可待。
但也有人認為,事出反常必有妖,是福是禍還不好說,對這些氣運之子持謹慎態度。
不過第二類人隻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比較樂觀的。
在所有的氣運之子中,最受人矚目的,當屬玉家新生一代的嫡女玉紅簫。
玉紅簫聰慧漂亮,天賦超群,人人喜愛。
不但玉家上下都寵著她,就連天上的太陽都喜歡她,隔三差五降下神光為其洗經伐髓,助她提升修為。
玉紅簫從三歲開始,就已經被當做玉家繼承人來培養,琴棋書畫、武道、仙道、王道、霸道……無一不學。
而玉紅簫也聰慧過人,過目不忘,學什麼都很快。
尤其是她的修鍊速度,簡直不能用一日千裡來形容,快的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她三歲築基,五歲結丹,九歲就破丹成嬰,成為元嬰真人。
她十二歲已鑄煉元神,成為化神大修士,堪與老祖玉天成比肩。
她這般修行速度,不但羞煞無數年長修士。
就連玉家老祖玉擎蒼都對其驚為天人。
玉擎蒼曾當眾放下豪言,不出千年,此女必為我玉家第二位玉皇大帝……
隻是,令人有些費解的是,玉紅簫自從在一次偶然機會下,聽說她有個表哥名叫姜七夜後,就對這個生而不祥的表哥特別感興趣。
在平日的修鍊學習之餘,她會經常問詢表哥姜七夜的消息。
她隔三差五的還會去姜家做客,看望堂姑玉清月,順便看望一下表哥姜七夜。
但她每一次興緻勃勃而去,都會悶悶不樂而回。
據說每次都被她那個怪物表哥給氣的不輕……
至於姜七夜,則與玉紅簫的遭遇恰恰相反。
姜七夜一出生就遭過天譴,還連累父親和族人被雷劈,姜家上下大都認為他是妖魔轉世、不祥之身。
隨著他漸漸長大,他平日裡的言行舉止,也異於常人,與姜家格格不入。
這也令人們對他厭棄疏遠、避之不及。
姜七夜的父親姜浮生,自從被雷劈傷後,就再也沒有走進那個小院,也沒有再看他們這對母子一眼。
據說姜浮生勾搭上了外面的一個女修,經常夜不歸宿。
就連院中的侍女僕人,私下裡也大都不待見姜七夜,隻是礙於身份,不敢不敬。
也隻有姜七夜的母親玉清月,將他視為珍寶。
日子一天天過去。
玉清月的小院裡冷冷清清,平日裡幾乎無人登門,漸漸成了姜家一塊被遺忘的區域。
姜七夜在母親的養育下慢慢長大,他學會了爬行,學會了走路,又漸漸學會了奔跑。
但奇怪的是,他從來不哭不鬧,不說也不笑。
即便已經十二歲了,他仍然不會說話,或者說不想說話。
無論母親怎麼引導,他一個字都不肯說。
他對誰都清冷淡漠,面無表情,甚至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俯視。
也隻有在面對母親的時候,他偶爾會露出一絲生澀的微笑表情。
而這也足以讓母親玉清月開心一整天。
這一天午後,天上艷陽橫斜,無風無雲。
十二歲的姜七夜,已經長成青蔥少年。
他身穿一件銀色長袍,孤身一人信步行走在花園中。
他容貌俊美,目光清亮,身材修長,纖塵不染,自有一番超凡脫俗的沉靜氣質,如同九天謫仙。
園中有百花盛放,有池塘遊魚,有鳥鳴啾啾,風景秀麗,清靜怡人。
姜七夜走在池塘邊,偶爾會停下來,取出一條肉乾伸入水中,逗逗水裡的魚兒。
然後,他又會撈回肉乾,放入自己嘴中……
有時候,他會遇到路上的螞蟻。
他寧願繞道,也不會去踩前面的螞蟻群。
如果不小心踩到了,他會隨手放下一塊肉乾……
有時候,他不經意踢到了一枚石子。
他竟然會特意返回來,將小石子擺放在原先的位置,又認真的盯一陣,之後再離去……
他的舉動,似乎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令人費解。
他就這般走走停停,漸漸走出花園的偏門,漸漸進入姜家子弟的練武場。
在姜七夜身後數十米外,跟著兩個十四五歲的俏麗少女。
她們一個叫春畫,一個叫秋屏,都是姜七夜的母親近期從玉家旁支中篩選出來的,平日裡專責侍候姜七夜左右。
兩女靜靜的跟著姜七夜走了一段後,眼看著姜七夜走出偏門,春畫終於忍不住了,捂著小嘴小聲嘀咕道:「喂,秋屏,你說公子的腦袋裡整天在想些什麼呢?好奇怪啊!」
秋屏神了個懶腰,大咧咧的說道:「公子的性情的確古怪了些,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你不會也聽信那些人亂嚼舌根,認為公子是那……那什麼吧?」
「當然不會。公子那麼好看,怎麼會是妖魔轉世呢!」
春畫堅定的搖搖頭,卻又猶豫著說道:「我隻是覺的,咱們公子太與眾不同了。
你有沒有發現,公子逛了這麼久,好像做了很多事情,但好像又什麼事都沒做。」
秋屏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本來就是出來散步,你還想公子做什麼呀!
快跟上,公子都走遠了……」
「哎哎,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到底有沒有聽懂……」
春畫欲言又止,快步跟了上去。
公子的舉動,令她感到十分奇怪。
但她奇怪的並不是那一件件小事,而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其實若是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人就能看出來,姜七夜的一舉一動都帶有某種特殊的神韻。
他對周圍的事物無利也無害,或者說沒有主觀利害,他就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成為天地的一部分。
他靜止不動的時候,就彷彿一株小樹,一棵小草。
他動起來的時候,又彷彿隨風而動的一片雲。
這赫然是修行中人夢寐以求的天人合一。
然而,沒有人知道,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卻是他的束縛。
修行者常說的天人合一,實際上應該稱為人天合一,即人融入了天道。
但若人融入了天道,卻未免會失去本我。
何為本我?
人的本我,即為七情六慾。
別人都是追求天人合一。
而姜七夜,當了九千億年天道,他的心卻是處於天人合一中,想要走出來。
練武場上,近百個適齡少年,正在隨著教習的口令,一闆一眼的學習拳法。
姜家先祖是玉家的仙衛,以武道傳家。
但如今,經過近兩萬年的發展變化,姜家早已成為長生仙族,人人皆修仙。
姜家子弟也隻有在少年時期,才會洗鍊一點祖傳武技,這也成為姜家的傳統。
原本姜七夜也該去上課。
但他不想去。
也沒人敢管他。
因為敢管他的教習被雷劈過。
姜七夜來到練武場邊緣,靜靜的看著遠處的景象,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他忘記了很多東西。
但他大緻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
可是,十二年來,他除了對母親偶爾會露出一個生澀的微笑外,似乎毫無進展。
他覺的,自己有必要開闢第二條路了。
開闢一條與七情六慾相關的武道或仙道之路。
正在這時,一個恬淡悅耳的少女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表哥,原來你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