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天罰之書,江畔陷阱
「師兄請說。」洛師弟來了興趣。
陳師兄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其實在師兄看來,師門派你我入世收斂金銀,表面上是為金銀,實則是為天下。
師弟猜猜看,如今天下民不聊生,老百姓活得豬狗不如,他們會怨誰?」
洛師弟目露思索,皺眉道:「這還用說,這些低賤的凡人表面上敢怒不敢言,但私底下肯定要罵我們仙門……」
「錯!」
陳師兄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他們其實更恨朝廷,恨朝廷的無能,恨朝廷的不作為,恨朝廷的腐敗和橫徵暴斂。
這其實就好比,一個惡霸無緣無故的當街毆打一個孩童。
而孩童的父母站在一旁,不但不救,反而幫忙一塊打。
你覺的這個孩童最恨的人會是誰?
我也是從大虞皇朝的覆滅,才看出些許端倪。
仙盟在大虞布局千年,大虞遍地哀嚎,生靈塗炭,沒有一個人不痛恨朝廷。
大虞失去了民心,氣運衰敗至微,亡國自是必然。
如今,我仙盟執掌大虞疆土。
隻需稍稍給百姓一口吃食,讓老百姓能喘口氣,他們就足以對我們仙門感恩戴德。
這,就是我仙門的蒸民之法。」
「咦,原來如此!仙盟的前輩們還真是謀慮深遠啊!」
洛師弟不由的目光大亮,彷彿突然發現了這個世界的真相,為前輩的門謀慮而驚嘆不已。
陳師兄自得一笑,深情滿滿的鼓勵道:「師弟,好好乾吧!金銀對我仙門用處不大,但未來等我們仙門執掌了這天下,或許就能用得上了。
這雷古皇朝,就是下一個大虞,而且必定用不了太久。
師兄我用六年時間,讓這方圓百裡的人口縮減了一半,才獲得師門提拔的機會。
師弟你隻要讓剩下的人再減少一半,應該就能達到師門的要求了。
但師弟要切記,盡量借用凡人之手行事,我仙門高高在上,超凡脫俗,不可沾染太多的俗世污濁。」
洛師弟若有所思,感激的說道:「師兄,我悟了。多謝指教,師弟日後必有所報。」
「師弟客氣,去吧——」
但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落下一片金光,將兩人籠罩,兩人連驚恐都來不及,就瞬間消失了。
獲得七年天道修為……
高空中,姜七夜收回鎮魔書,不屑的輕哼一聲,禦空飛遠。
剛才那兩名修士的交談,他都聽在耳中。
那個看似精明的老者,自以為見識不凡,其實也隻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仙盟有個狗屁的戰略,盡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們現在倒是拿下大虞了,但大虞的百姓真能好過嗎?
一群自私自利毫無人性的傢夥。
他們真的能剋制住自己的慾望?
他們真的肯浪費精力,去研修治國之道?
他們連自己的父母至親都要斬掉俗緣,會去體恤天下民心?
就算真有那麼一天,那些為了仙門戰略死去的千千萬萬的無辜人命怎麼算?
這一刻,姜七夜很是有些懷念前世華夏歷史上的道士。
盛世出塵避世,亂世下山降魔。
那才是心性高潔、體悟天心的真道士。
而這個世界的修仙者,就是一群精緻利己主義者,甚至以此為道,奉為圭臬,簡直毫無知恥。
他們修的也算是道,隻不過是欲至極則成魔的魔道。
「下一站,金虎城寒清觀。」
片刻後,他趕到了金虎城,來到了寒清觀上空。
寒清觀就在城中心,與縣府衙門一牆之隔。
姜七夜眼睜睜的看到,寒清觀的老觀主,在房間內喬裝改扮了一番。
然後走過暗門進入縣衙大堂,堂而皇之的坐在明鏡高懸之下,升堂問案。
這馬甲整的還挺專業,令姜七夜都有點服氣。
如果這傢夥是個好官,能幹點正事,姜七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姜七夜用聖邪之眼判定了一下。
嗯,惡業六成八分,善業一分,三成不好不壞。
妥妥渣滓一枚。
沒說的,聖邪鎮魔書,收!
不出片刻,寒清觀內的道士全都化作了一頁圖像,助長了聖邪鎮魔書的威能。
獲得十二年天道修為……
……
接下來的三天,北地發生了一系列大事件。
仙盟已經發出絕武令。
但凡是三品以上的武者,統統殺無赦。
大量的仙門外圍弟子,開始捕殺高品武者換取師門功勛,搞得北地武者人人自危。
幾乎同時,北地傳起了一個「天罰之書」的傳說。
據說天上降下一本奇書,凡是看到這本書的人,隻要做過惡,統統就會被毀滅無形,屍骨無存。
尤其是仙門弟子,隻要遇上了天罰之書,一個都逃不掉。
甚至就連一些築基大修士,都遭了殃。
一時間,北地的道觀內人心惶惶。
許多道觀都關門閉戶,觀內的道士嚇得不敢出門,不敢見人。
但即便如此也沒什麼卵用,該消失的照樣消失。
在這兩件大事面前,三千熾雪軍神秘失蹤的事,反而不那麼顯眼了。
三天後,飛狐江畔。
一座名為清江觀的道觀,最中央的九層寶塔頂上。
一個面容普通,神色淡漠的年輕男子,慵懶的坐在雕龍刻鳳的流檐上,長發隨風狂舞。
他正是易容過後的姜七夜。
姜七夜手中捏著一支酒囊,時不時的飲一口,吹著江邊的狂風,靜靜的看著江水滾滾東去。
下方的清江觀,本來是北地最大的一座道觀,供養著長青仙門的數十位弟子。
但如今,裡面已經一個活人都沒剩下,連具屍體都沒有。
空蕩蕩,好一片清凈地。
靜坐久久後,姜七夜淡淡的開口道:「準備差不多了就出來吧。
出來嘮兩句。
否則,怕是你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嗡嗡嗡——
方圓數十裡內,虛空輕輕震蕩。
一道道身披各色霞光的修士身影現身出來。
每個人手中,都捏著一枚寶珠,一個個仙風凜然,看向姜七夜的目光充滿憤怒和殺機。
他們足有三十三人之多,元嬰期大修士一人,金丹期修士五人,築基期修士二十七人。
他們分佈清江觀周圍,身據不同方位。
有遠有近,有高有低。
看似雜亂無章,卻又隱隱呈現出玄妙的陣勢。
似是布成了某種可怕的陣法,嚴密的隔絕了數十裡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