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被永恆天魔侵蝕的區域，姜七夜在一片相對穩定的虛無地帶停下，盤膝坐下來。

　　紫命有些奇怪的問道：「姜七夜，你剛才做了什麼？我似乎感受到一股宇宙毀滅般的恐懼感。」

　　「你的感覺沒有錯，那的確是足以毀滅虛無宇宙的東西。

　　但不是我做的，而是來自宇宙之外的危機。

　　那也是我目前面臨的緻命麻煩。

　　好了，不要打擾我，我需要閉關一下。」

　　姜七夜一手抓著捲軸，一手握著天域小世界，緩緩閉上眼睛。

　　他的心神，開始專註於天域小世界內部，對裡面剛剛捕捉的九萬頭天魔，從微觀層面進行分解和剖析。

　　他這麼做的目的，主要是想確定他自己到底是不是永恆天魔。

　　他很早就知道，他的真靈中有一個特殊的印記。

　　當融合魔龍珠後，他從一些古老記憶中，得知那是永恆天魔的印記，也是他生生世世無法擺脫的命運。

　　要想打破命運的桎梏，唯一的途徑，就是走上往世安排好的路，執行九劫計劃，以身赴死，改造永恆真魔，為未來身攫取一線生機。

　　這一切，曾一度將他逼到懸崖邊上，令他的意志都產生了動搖。

　　但紫命告訴他的秘密，卻又讓他對這一切產生了懷疑。

　　現在他需要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有人對他往世的記憶做了手腳，以及自己是不是真的永恆天魔。

　　隻有確定了這些，他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決斷。

　　天域小世界中

　　，隻有不足百裡空間。

　　裡面法則完善，但其實什麼都沒有，隻是一座黑漆漆的空間牢獄。

　　此刻，裡面遊盪著九萬頭天魔。

　　這些天魔虛虛實實，變化萬端，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如煙塵飄散，時而相互吞噬撕咬，時而無聲嘶吼，時而化為實質衝擊空間壁壘，真正的群魔亂舞。

　　如果是尋常的空間壁壘，根本困不住它們。

　　畢竟就連玄黃天域，都無法阻擋它們的潛入。

　　但姜七夜在這個小世界中，構築了多重空間陣法，讓這九萬天魔隻能在小世界中轉圈圈，永遠也找不到出路。

　　接下來，姜七夜果斷出手，將一個個天魔或碾碎，或肢解，或滲透，或奪舍……

　　他幾乎在同一時間，進行著九萬次試驗。

　　在這個過程中，隨著天魔的大量死亡，他也撿取了不少修為。

　　這些天魔中，最弱的也相當於元嬰級生命體，一些強大的甚至接近渡劫仙君，著實不容小覷。

　　有修為可撿，這對姜七夜來說是十分美妙的事情。

　　這也意味著，虛無宇宙之外的永恆禁區，並不是荒蕪地帶。

　　短短一刻鐘的功夫，姜七夜便彙集所有試驗結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將這些東西，與自己真靈深處的天魔印記，做了極為詳盡的比較和印證。

　　許久之後，他睜開眼睛，不由的咧嘴笑了，笑的十分得意，笑聲也越來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

　　「陰謀詭計，終究上不得檯面，

　　永遠見不得光，也經不起推敲……」

　　經過極為嚴苛的對比印證過後，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真靈中的天魔印記，是假的。

　　所謂的天魔印記，其實是一種高等級的禁製法陣。

　　他在經過比對之後發現，自己真靈中的天魔印記，與真正的天魔印記相似度高達九成九。

　　但剩下的一點差異，卻發揮著決定性的作用。

　　那是由一道陰陽神力衍化偽裝而成。

　　這道陰陽神力的品質，很高很高，遠遠超過姜七夜的陰陽大道造詣。

　　不過，他的這個天魔印記並不具備破壞性和控制性，而隻具備欺騙性。

　　若非姜七夜達到天尊境界，根本不可能發現真偽。

　　由此，他也得出了幾個結論：

　　第一，他不是永恆天魔，他隻是一個偽永恆天魔。

　　第二，他往世的記憶被人動過手腳，有人想要操縱他的命運，把他打造成一尊合格的人形兵器，在必要的時候死拼永恆真魔。

　　第三，九劫負蒼生，重啟混沌天，這不是他的過去身為自己定義的使命，而是有人加在他頭上的使命和枷鎖。

　　第四，他能突破天尊境界，這必定超出了某些人的計劃。

　　這些發現，令他這段日子的陰霾一掃而空，意義十分重大。

　　姜七夜開心的大笑了一陣，取出酒壺喝了幾口烈酒，又繼續思索一些還未想通的問題。

　　「這隻幕後黑手，如此大費周折的做文章，為的卻不是將我打造成天尊強者，這

　　又是為什麼呢？」

　　「若隻是擔心我脫離控制，似乎不夠充分。」

　　「隻要我身處於虛無宇宙，形勢所迫之下，就一定會按照這隻黑手的意願行事，根本無需多餘控制。」

　　「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

　　姜七夜憑藉天尊智慧，很快推演出無數種可能。

　　但又被他一一否決。

　　他心中隱約感覺到，自己可能疏漏了一些東西。

　　但彷彿有一股冥冥中的無形力量，在蒙蔽著他的思維和認知，令他思來想去，總是抓不住問題的重點。

　　畫卷中，傳出紫命的聲音：「姜七夜，你突然變的這麼興奮，是不是有了新的收穫？」

　　姜七夜說道：「不錯，我發現了一些真相，解開了一些謎團，也解決了一些困擾我的麻煩。

　　但同時，也生出了一些新的疑惑。」

　　紫命：「哦，那可真該恭喜你了。」

　　姜七夜突然目光一動，看著手中的捲軸，問道：「紫命，你覺的我身上最大的破綻是什麼？

　　或者說，在你看來，我身上有哪些破綻比較緻命？」

　　他覺的，自己所疏漏的，很可能是自己身上的某個破綻。

　　而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對手。

　　這一點姜七夜深有體會。

　　所以他對紫命抱有不小的期待。

　　紫命沉默了一霎，說道：「姜七夜，你這個問題有點複雜。

　　在我看來，你身上的破綻多如牛毛，緻命破綻也不算少。

　　但你的破綻，恰恰又都是你的強大之源。

　　譬如你的神兵，你的族群

　　，你的人性，你的道。

　　每一點似乎都大有文章可做，但要具體針對，卻又很不容易。

　　尤其是你修鍊速度太快，修為境界完全足以彌補一切弱點和破綻……」

　　姜七夜不禁搖頭失笑，有點不滿意：「紫命，我不是要讓你誇我，你實話實說就行。」

　　紫命有點無語：「我這是在誇你嗎？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好吧，其實我早就發現你身上有兩個破綻，可能會很緻命。

　　但我現在不想告訴你。

　　你先完成之前的交易，幫我脫離本源宇宙，我就告訴你。」

　　姜七夜目光一亮，笑道：「好說！」

　　他一步踏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紫命的指引下，短短半天之後，他便在茫茫虛無中，找到了一尊漂浮在虛無中的青玉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