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敢愛敢恨,好樣的
秦浼將他的頭往枕頭上一按,高強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秦浼消毒,又是一針紮下去,還沒推藥水,秦浼又抽了出來。
「……」高奶奶錯愕的看著秦浼,這又是什麼意思?
「抱歉,太緊張了,紮錯了。」秦浼慚愧的說道。
高強很痛,卻發不出聲音,身體也不能動彈,身體瑟縮著,額頭溢出冷汗。
高奶奶見自家孫子沒呼痛,也沒罵人,咬了咬牙,孫子都忍了,她也要忍。
秦浼紮進去,又拔出來,反反覆復十幾次,看著都痛,高奶奶心疼孫子,出聲阻止秦浼繼續紮針的動作。「你把我孫子當什麼了?」
再由她紮下去,孫子都被她紮成馬蜂窩了,讓高奶奶驚奇的是,孫子居然一聲不吭,若不是他微顫的身體,她都懷疑孫子被紮暈厥了。
「高老夫人,你在一旁看著我緊張,我一緊張手就不穩。」秦浼解釋道。
「媽,您別在那裡坐著,過來坐這裡。」高母也心疼自家兒子。
高奶奶瞪著秦浼,這還怪起她來了,越看越覺得秦浼有問題。
「媽。」高母起身,將高奶奶扶到沙發上坐下。
高強察覺到了,這個醫生就是故意的,心裡不停的祈禱,阿嫲能看穿她的把戲,好拯救他。
沒有高奶奶在一旁觀摩,秦浼紮得更加利落,她精通穴位,哪兒痛紮哪兒,紮得高強痛不欲生。
高母和高奶奶臉色陰沉,再傻也看出端倪了,高奶奶上前,趁秦浼紮得歡暢時,扯掉秦浼臉上的口罩,看清楚秦浼的臉,臉色一變。「是你?」
「是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秦浼笑眯眯看著高奶奶,都說高老夫人敏感多疑,這才反應過來,也太失敗了。
「你對我孫子做了什麼?」高奶奶厲聲斥喝。
針還紮在高強身體裡,秦浼彈了彈注射器,完全沒想要拔出來的意思,冷笑一聲。「你對許佳麗做了什麼,我就對你孫子做什麼。」
「你……」高奶奶顫抖的手指著秦浼。
「是喬大少讓你來折磨我家小強?」高母也不淡定了,相比怒不可遏的高奶奶,她比較冷靜。
秦浼斜睨她一眼,眼底流露出鄙夷的冷笑。「解景琛才沒那麼無聊。」
高母信,高奶奶卻不信。「我孫子可是未來總督府的女婿,你這麼折磨我孫子,你就不怕得罪總督府嗎?」
「還妄想跟總督府攀親,你老真是人有多老,夢就有多不可思議,得罪了喬家,你們高家想在香江立足恐怕很難。」秦浼不屑的說道。
總督府跟喬家是什麼關係,這老傢夥心裡沒點數嗎?
「是喬微非我孫子不嫁,可不是我孫子非她不娶。」高奶奶梗著脖子說道,隻要高家與總督府攀親,在總督府的幫助下,高家超過喬家也隻是時間問題。
喬老爺子死後,喬家就會亂,解景琛畢竟是外姓人,喬家其他人能同意解景琛接手喬家,喬家沒有姓喬的人,那就罷了,問題是,喬家有姓喬的人,喬二爺雖是庶出,畢竟是喬家人,他能容許喬家落入外姓人手中。
秦浼輕蔑的瞥一眼高奶奶,問道:「你知道喬微為什麼接近你孫子嗎?」
高奶奶自然知曉,孫子都說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隻要喬微接近了她的孫子,她的孫子就有希望。
「因為她對我孫子一見鍾情。」高奶奶不要臉的說道。
秦浼笑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她這麼不要臉的。「解景琛叫喬微誘惑你孫子,目的是不想他小姨嫁給你孫子,你孫子沒辜負他。」
聽著秦浼諷刺的話,高奶奶並沒生氣。「許佳麗都得絕症了,還妄想嫁進我高家,簡直白日做夢。」
「你的想法和喬家人不謀而合,高強想娶許佳麗,簡直白日做夢。」最後一句,秦浼一字一頓,字字清晰。
沒見到高家人之前,許佳麗將高家人吹捧上了天,她無法理解,自由戀愛不好嗎?解景琛為什麼要棒打鴛鴦?
見過高家人後,她理解解景琛了,如果換成是她,她會像法海拆散許仙和白娘子般拆散他們。
許佳麗看走眼了,高家人太虛偽了,高強是帶著目的接近許佳麗。
「哼!」高奶奶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不說許佳麗得了絕症,就許佳麗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我孫子,喬家還想藉機要那麼高的彩禮,是想敲我們高家的竹杠嗎?」
「捫心自問,是高強配不上許佳麗,還是許佳麗配不上高強?」秦浼冷聲質問。
「許佳麗配不上高強。」高奶奶幾乎沒遲疑一秒,在她眼中,別說許佳麗,就是喬微,自家孫子都配得上。
「臭不要臉。」秦浼罵道,高老太婆的臉皮真厚。
「是你們喬家人才不要臉,明知她得了絕症,還想將她嫁進我高家,還開出天價彩禮,一分嫁妝都不肯出。」高奶奶嘲諷道。
「不肯出嫁妝的是解景琛,我外婆可一句話沒說,高老夫人,你可知,我外婆給她準備了多少嫁妝嗎?」秦浼想要高家人後悔,後悔他們的愚蠢,在豐厚的嫁妝面前,別說新娘得了絕症,就是冥婚,他們也拒絕不了。
高母回想,喬老夫人的確沒表明態度,許佳麗是她的親侄女,又從小養在身邊,感情自是沒話說,親侄女出嫁,不出一分嫁妝是有些說不過去。
高奶奶也陷入沉默。
高強趴在病床上,渾身痛得抽搐,根本無法思考秦浼的問題。
「我外婆給她的嫁妝,足夠你們高家東山再起。」秦浼沒說明確的數額,她那句「東山再起」讓高奶奶追悔莫及。
娶了許佳麗,沒幾天就死了,她的嫁妝……
秦浼紮了高強一針,讓他恢復過來,高強發出痛苦的慘叫聲,秦浼粗魯的拔出針,將注射器丟進治療盤裡,端著治療盤走出病房。
秦浼將東西還給護士長,沒去張院長辦公室,而是去了許佳麗的病房。
許佳麗坐在病床上發獃,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秦浼進來,她都沒發現,守著許佳麗的兩個護士見到秦浼,想要提醒許佳麗,卻被秦浼阻止。
她們是參與了搶救許佳麗的過程,張院長都無能為力,秦浼卻將許佳麗搶救過來了,她們對秦浼簡直是膜拜。
秦浼朝她們指了指門口,示意她們先出去,兩人對視一眼,起身離開病房,關上門。
聽到關門聲,許佳麗愣了一下,獃滯地目光在看到秦浼的瞬間有了光彩。
「小浼。」許佳麗喉嚨乾澀。
秦浼看了一眼許佳麗輸的液,看向許佳麗,清澈的眸子如水般純凈。「感覺怎麼樣?」
「這裡痛。」許佳麗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可憐兮兮地望著秦浼。
秦浼走向一旁的沙發坐下,唇角微微上揚,噙了絲笑意。「不就是失戀,至於讓你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嗎?」
「小浼,景琛太過分了,居然找喬微誘惑高強。」許佳麗覺得很憋屈。
「事實證明,解景琛是對的,高強經不起考驗。」秦浼無法站在許佳麗的角度上想事情,高強值得託付終身,她會偏向許佳麗,結果是高強不值得。
在兩個真心相愛的人面前,兩家人的態度根本不重要,逼急了他們,直接私奔,多年之後,帶個娃回來,不接受也得接受。
「那可是喬微,別說高強,就是解景琛也經不起。」許佳麗不甘心,她說這話,並非想離間他們的夫妻情,而是單純的想表達喬微誘惑男人有多厲害。
秦浼沉默了,想到喬微一聲一聲叫解景琛表哥,他們的關係是在三代之外,還是在三代之內呢?
秦浼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就解景琛這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誘惑他,怕是喬微有病。
「唉!」秦浼嘆一口氣,說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沒有喬微的攪和,流水就有情戀落花。」許佳麗越想越糟心,她和高強就差臨門一腳,硬生生被喬微給攪局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草。」秦浼來許佳麗的病房,不是來開導她失戀,而是想知道許佳麗在得知她的病情是什麼心態。
見許佳麗閉口不談她的病,秦浼也不好主動,高老夫人的話,許佳麗沒放在心上嗎?
是將生死置之度外,還是將高老夫人的話當成了詛咒?
許佳麗垂眸,心裡的酸澀泛上來,神情沉重而落寞。「我愛他。」
愛,遇到對的人,說愛是幸福,遇到不對的人,說愛就是悲愴。
「他不值得你愛。」秦浼直言不諱。
許佳麗擡眸,幽怨的瞅著秦浼,張了張嘴卻找不到話來反駁秦浼。
良久,許佳麗苦澀一笑,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愛了,我恨他。」
這就由愛生恨了,秦浼也是佩服她。
「敢愛敢恨,好樣的。」秦浼朝許佳麗豎起大拇指。
許佳麗怔忡一瞬,攪著手指,望著秦浼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秦浼鼓勵她,隱約猜出許佳麗想問什麼。
「高阿嫲來我病房罵我。」許佳麗說道,秦浼等著她的下文,等了許久,也不見許佳麗繼續說。
秦浼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問道:「怎麼?你想我帶你去高強的病房罵回來嗎?」
許佳麗嘴角一抽,你罵我,我罵你,惡性循環有意思嗎?「小浼,你老實回答我,不許騙我。」
秦浼屏氣凝神,鄭重其事的點頭。「好,不騙你。」
許佳麗深吸一口氣,語速極快的問道:「我是不是胃癌?」
「是。」秦浼脫口而出,幾乎沒一秒猶豫。
許佳麗驚愕地望著秦浼,還真是直接,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秦浼沒什麼情緒,一臉的平靜。
有些話落幕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面對生死,許佳麗看得很淡,可她還是畏懼。
「怕嗎?」秦浼問道。
許佳麗沉默不語,說不怕,那是假的,與秦浼對視許久,問道:「你能治嗎?」
「沒什麼把握。」秦浼如實回答。
「你給景珊治腿時有把握嗎?」許佳麗問道,能將景珊的腿治好,秦浼的醫術就不一般。
「沒什麼把握。」秦浼撒謊了,又補了一句。「死馬當活馬醫。」
許佳麗又陷入沉默。
秦浼沒逼她,靜靜地坐著,耐心的等著許佳麗的決定。
原本想瞞著許佳麗,先把手術做了再說,高奶奶卻打破了她的計劃,這就是天意。
許佳麗這個當事人都知曉了,解景琛他們商量就沒什麼意義了。
「佳麗。」外婆雙眼紅腫。
見到外婆,許佳麗淚如雨下。「大姨。」
外婆心疼地抱住許佳麗,兩人哭成淚人,外公站在一邊,紅著眼睛靜靜地站在一邊,解景琛拉著秦浼走出病房。
解景琛帶著秦浼離開醫院,直到坐上車,秦浼斜睨著解景琛,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回家。」解景琛簡潔地吐出兩個字。
秦浼不語,目光從解景琛身上移開,看向車窗外,解景琛帶她回家,外婆的決定夠明顯了。
「外婆不支持手術?」秦浼幽幽地問道。
解景琛沉默,算是默認,秦浼表示理解。
解景琛將秦浼送回家,交待管家幾句,便離開了。
秦浼滿腦門的問號,他們到底商量了什麼?
解景琛明知她的醫術,卻將她摒棄了。
「四嫂。」解景珊在樓上看到四哥送四嫂回來,立刻跑下樓,抓住秦浼的手,神情難掩擔憂,急切的問道:「四嫂,小姨怎麼樣了?」
「胃癌。」秦浼沒隱瞞解景珊,看她的樣子,顯然是知道。
「真是胃癌?」解景珊滿臉不可思議,抓著秦浼的手緊了緊,彷彿抓著一根救命稻草般。「四嫂,小姨會死嗎?你能救她嗎?」
秦浼看著解景珊,眼神裡糾結著複雜,她想給許佳麗做手術,問題是沒人同意。
現在的醫療儀器不完善,全憑醫生的豐富經驗,她有信心,卻苦於英雄無用武之地。
是手術就會有風險,他們不想冒險,選擇保守治療,她也能理解。
秦浼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不放手一搏,成功率很高,術後存活率也不小。
「景七,我想進山采草藥。」秦浼說道。
她對香江不熟,想要進山采草藥需要有人帶路,景七並非首先,可景七知道誰可以帶路。
聽到秦浼說想進山采草藥,解景珊眼前一亮。「叫喬叔帶路。」
秦浼搖頭,低聲說道:「喬叔不適合。」
「為什麼?」解景珊不解,她覺得管家很合適。
「保密。」秦浼言下之意,隻能你知我知,管家太忠心了,不會與她們同流合污,上一秒讓管家知曉,下一秒管家就會如實稟報。
「四哥也不能說嗎?」解景珊問。
「說了他也沒空。」秦浼擺了擺手,解景琛忙,想到上次解景琛帶她進山采草藥,秦浼臉頰泛起紅暈,有解景琛在,她會柔弱不能自理。
解景珊有空,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對香江的地形也不熟啊!」
秦浼嘴角一抽,她寧願驚動管家,也不會考慮讓解景珊帶路,解景珊現在的情況,帶她進山採藥草,說白了就是帶著拖油瓶。
「景七,你好好想想,有誰不畏懼你四哥,又對香江的地形了如指掌,還甘願聽我使喚的人。」秦浼說道。
解景珊脫口而出。「小姨。」
「……」秦浼。
許佳麗見到解景琛,如同老鼠見到貓,不過,許佳麗的膽量還是值得人敬佩。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解景珊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又冥思苦想幾分鐘,終於讓她想到了合適的人。
翌日一早,喬微開著車來到喬家。
「微小姐。」管家恭敬的叫道。
「喬叔,表嫂和表妹呢?」喬微穿著性感,美艷張揚。
「在客廳裡。」管家回答。
「喬叔,我去找她們,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喬微踩著高跟鞋,邁著自信又妖嬈的步伐。
秦浼正在往軍用水壺裡灌咖啡,解景珊在幫忙,聽到腳步,解景珊就知道誰來了。
「四嫂,表姐來了。」解景珊對秦浼說道。
秦浼動作一頓,扭頭就見性感嫵媚的喬微走進來,看著喬微的裝扮,秦浼眼尾抽了抽,電話裡景七不是說得很清楚嗎?
她們是進山,不是尋花問柳,喬微穿成這樣,進山誘惑小動物們嗎?
「表姐。」解景珊叫了一聲。
喬微還沒來得及應聲,一臉震驚錯愕的看著她們。「表嫂,表妹,你們在幹什麼?」
「裝咖啡。」秦浼扭回頭,繼續往水壺裡灌咖啡。
「用水壺裝咖啡?」喬微難以置信,咖啡是需要小口小口優雅的品嘗,裝進水壺裡,牛飲嗎?
喬微對喝水沒什麼特別要求,喝咖啡時要求特別苛刻,要指定的咖啡杯,還要……反正是各種要求。
秦浼斜睨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喬微對秦浼瘋狂的一頓輸出,秦浼和解景珊聽了,卻沒搭理她,任由她在一旁滔滔不絕。
直到軍用水壺灌滿了,秦浼才滿意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