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清還在猶豫，若拉已經抓起一個炸雞腿開始享受了。

　　「放心好了，姐姐我不吃人。」若拉像是看出來蘇時清的遲疑，扭頭朝她眨了下眼。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來都來了，總不能什麼都沒搞清楚就逃跑。

　　想到這裡，蘇時清走到石桌旁邊，在若拉的對面坐下。

　　「這才對嘛~」若拉單手撬開易拉罐，將一瓶可樂遞給蘇時清，感慨道，「好久沒人這樣陪我吃東西，小妹妹，別客氣~」

　　她每句話的尾音都微微上揚，像是一個小鉤子，勾得人心癢癢。

　　炸雞的香氣在院子裡飄散開來，在末世吃了好幾天水煮白菜的蘇時清也抵禦不住這樣子的誘惑，接過可樂，也對炸雞動了手。

　　雖然若拉對她的調戲不止，但是對方的一舉一動中並沒有多少惡意，就好像……在逗弄小貓小狗那樣。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蘇時清感覺若拉對自己的態度就是這樣。

　　「是鴻鴻給你的地址吧？」

　　聞言，正在咀嚼嘴裡食物的蘇時清動作一滯：鴻鴻？誰？

　　片刻，蘇時清才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鴻鴻是指林漸鴻。

　　想到沉穩冷靜的男人配上這樣一個可可愛愛的疊詞稱呼，蘇時清隻能努力壓制想要上揚的嘴角，並朝若拉點了點頭：「是他。」

　　「我就知道，狗男人。」若拉恨恨咬了一口炸雞腿，「也就有事的時候會想到我。」

　　「既然他讓你親自上門，看來小妹妹對於鴻鴻來說很重要呢，那麼有些事情就直說好了。」

　　在蘇時清愣愣地注視下，若拉仰頭喝下一大口可樂，隨後抽了一張紙巾優雅擦嘴：「說吧，想要姐姐我殺誰？」

　　啊？

　　這已經是蘇時清今天不知道第幾次失語，驚愕的神情幾乎快要鑲在了她的臉上。

　　這是法治社會沒毛病吧？

　　為什麼會有人把殺人說得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啊？

　　而蘇時清也敏銳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這個女人……似乎是專門聽從林漸鴻派遣的殺手？

　　「小妹妹，收收你的下巴~」若拉掩唇輕笑，擡手勾了勾蘇時清的下巴，語氣莫名帶著一絲曖昧，「姐姐說了，姐姐可是很厲害的~有誰欺負你麼？姐姐去辦了他。」

　　「等、等等。」下巴被人輕輕勾了勾，像是羽毛拂過的觸感讓蘇時清瑟縮了一下，「Q……若拉，你可能誤會了，林漸鴻叫我來找你不是為了殺人。」

　　「我是來找你拜師的。」

　　「拜師……」若拉收回手，紅唇微啟，呢喃重複著這兩個字，隨後眼眸瞬間冷下去。

　　「那你滾吧。」

　　就像是變了個人那樣，若拉語氣態度在瞬間降至冰點，絲毫沒有剛剛的笑意與調戲，變臉快到連蘇時清都沒反應過來。

　　還真是性情古怪啊……

　　但是就這樣走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蘇時清放下手裡的可樂，神色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林漸鴻推薦我來，說明你一定會是個很好的老師，可以給我一個不收我的理由嗎？」

　　若拉神情懨懨的，明明還是那個模樣明艷的混皿美人，此刻看上去卻多了幾分頹敗。

　　「不收徒。」若拉眼皮都沒擡一下，淡淡開口，「不想收就是不想收，哪裡有這麼多為什麼。」

　　「回去告訴林漸鴻，防身的本事我沒有，我隻有殺人的手段，想要教小妹妹你防身就換個人教，別找我。」

　　「那如果我說，我就是想學殺人的手段呢？」蘇時清忽然起身，雙手撐在石桌上，絲毫不退讓地對上若拉的眼睛。

　　「哈。」若拉笑了一聲，挑起半邊眉，打量著細胳膊細腿的蘇時清，「殺人？小妹妹，你殺過人嗎？或者說——你殺過雞嗎？」

　　「你感受過被溫熱的鮮皿濺了滿身滿臉嗎？你感受過跳動的生命在你的手中漸漸歸於死寂嗎？你什麼都沒感受過，就說要學殺人的手段？」

　　若拉站起身，擡手揉了揉蘇時清的腦袋：「聽姐姐一句勸，這條路不適合你。」

　　沒有得到對方就此放棄的回答，若拉卻聽對方字句鏗鏘——

　　「我感受過。」

　　蘇時清感受過渾身上下被鮮皿浸透，也親手殺了數不清的喪屍，也殺過人，哪怕是間接性的。

　　她需要學更多的本事，在末世去殺死一切威脅到自己和妹妹生命的人。

　　而聞言，若拉沉默了片刻，忽然低低飆罵了一句：「Fuck！」

　　「執迷不悟，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若拉擦乾淨手，站起身，看向蘇時清眼神一點點冰冷起來，「我問你，你有在乎的東西嗎？」

　　「有。」蘇時清閉上眼，堅定地點了點頭，「我的妹妹，我學這麼多就是為了保護她。」

　　「好。」若拉語氣冰冷，與先前那個嘻嘻哈哈的模樣截然不同，「你想象一下，我在你的面前，親手掐死了你的妹妹。」

　　「小小一個人兒沒有了生息，不會再撒嬌地喊你姐姐。」

　　「我剖開了她的肚子，掏出了她的腸子並踩在了腳下，挖出了她的心臟並餵了狗——而你！你親眼看到了這一幕。」

　　「想殺了我嗎？想給妹妹報仇嗎？」若拉朝蘇時清伸出手，輕哼，「來啊。」

　　她的聲音像是帶著蠱惑，隨著一句句話語，那場景似乎在蘇時清眼前真實的浮現出來。

　　蘇時清的眼神一點點變得決絕冰冷，看向若拉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真正的仇人。

　　她抽出一直藏在腰間防身的軍刀，緩緩起身，看著若拉的眼睛裡帶著殺意。

　　「我會讓你，給我的妹妹——陪葬！」蘇時清低聲呢喃，泛著寒光的刀刃直指若拉的心口。

　　「這眼神……」若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輕聲呢喃，「小妹妹真的殺過人啊……」

　　這倒是有些超出若拉的預料了。

　　「不過……倒是有點意思了。」若拉的眼睛微微亮了亮，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事物。

　　而此時，蘇時清已經拿著軍刀沖了上來——

　　不是想看看她拜師的決心嗎？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