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這一切,顧如意換了副臉色,主動上前挽住孫尚骁的手臂,“走吧,去招呼客人。”
她甚至擠出笑來,特别懂事地道:“老公對不起,剛才是我失态了。”
前後變化,宛如換了個人。
孫尚骁笑着,視線從她性感的禮服領口看下去,輕佻地道:“如意,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什麼?”
“除了床上放得開,更喜歡你看得開——無論受多少委屈,付多大代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以身入局。”孫尚骁意味深長地說完這話,眼眸中似乎真有幾分贊賞,但更多的是玩味和陰謀。
這女人為了跟顧傾城較勁,都能作踐自己的身體和尊嚴,這股子狠勁兒讓他一個男人都佩服。
梁景容在一旁,聽到這話前半段,老臉尴尬害羞的無處安放。
但不管怎樣,不當衆大鬧丢人現眼,不做出有損顧家的事,就皆大歡喜了。
兩人相攜走出,一路跟賓客打招呼,直至站到陸君堯二人面前。
“姐姐,歡迎你來我的訂婚宴。”顧如意昂首挺兇,笑靥如花。
周圍賓客看到顧如意的性感晚禮服,又交頭接耳地議論開了。
顧傾城瞥了眼顧如意,同樣震驚不已!
她知道顧如意做了豐兇手術,身材性感火辣不少。
猶記得顧如意剛認識孫尚骁的那晚,兩人便在停車場打“肉搏戰”,當時她跟陸君堯路過偶遇,曾匆匆一瞥見識到了顧如意的傲人之處。
但那好歹是偷情密閉的場合。
而今天是她跟孫尚骁的訂婚宴,是她的主場。
身為顧家二小姐,好歹也算有身份,她穿着如此性感暴露的禮服,渾身一股子廉價風塵味兒,稍稍一彎腰就要掉出來一般,是不是腦漿被開水燙了?
看看在場這些男人的眼神,一個個哈喇子都快連成線,恨不得撲上去——她就半分不在意?
還是說,她就享受這種被男人垂涎三尺的滋味?
更匪夷所思的是,顧如意這麼不檢點,腦子有病就算了,孫尚骁居然也不管管。
哪個男人能大度到讓自己老婆的好身材給所有男人當衆欣賞,甚至對着意淫?
孫家有頭有臉的名門大戶,娶這樣一個猶如蕩婦般的女人,不怕被人恥笑?
還有顧家!竟這麼放縱女兒像出去賣的雞一樣,就差把價錢寫在兇口上。
顧傾城真是驚呆了!
她哪裡知道,顧家如今早已不在乎顧如意,隻要她能帶來熱度,能給顧家帶來好處,衣着暴露吸引眼球又算什麼。
而孫尚骁,一臉的意氣風發,洋洋得意,那神色仿佛在向衆人炫耀——看,我女人多性感,多有料!
顧傾城越想越覺得人性之龌蹉肮髒,毫無底線。
這兩人也算“門當戶對”,臭味相投了。
陸君堯見身邊嬌妻一直沒回應顧如意的招呼,知道她是被眼前一幕驚住了,不由得輕碰了她的手臂,“顧二小姐跟你打招呼。”
他稱呼顧二小姐,這疏離态度很明顯了。
顧傾城回過神來,再次定睛看向顧如意。
但她兇前春色實在太搶戲,讓她一個女的眼神都被吸引了,幾乎本能地誇了句:“恭喜,你今天很漂亮,祝你們訂婚愉快,早日步入婚姻殿堂。”
“謝謝姐姐。”顧如意笑着回應,卻又接了句,“今天我是主角,當然要漂漂亮亮的,否則被人搶了風頭,那多郁悶。”
說這話時,她眼眸打量着顧傾城身上價值不菲的高定禮服,心裡依然咬牙切齒。
顧傾城不禁挑眉,莞爾一笑。
呵!沒想到顧如意竟把話直接當衆挑明。
既然這樣,那她也不妨把話說得更直白點。
“放心,沒人能搶你的風頭。你今天這身打扮,讓增增老師親自為你打造的妝容都黯然失色,早知如此,何必去等兩個鐘呢——你說是吧?”顧傾城笑得很溫婉。
這話一出,旁人不懂什麼意思。
但陸君堯卻沒忍住,低頭悶笑。
要論陰陽怪氣,顧大小姐絕對不輸任何人。
但這也是實話。
顧如意今天的妝容的确很美,讓她本就不錯的五官更加出彩,優點發揮到極緻。
可惜了,性感春色吸睛養眼,誰還去看她那張臉啊。
顧如意當然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眼眸特意在顧傾城兇前掃了眼,笑着說:“看來姐姐很羨慕我啊……不過也是,你太瘦了,身材跟搓衣闆似的,這麼漂亮的晚禮服被你穿得毫無風情,真有點浪費呢。”
顧傾城低頭看了看自己,明明很合身,與她渾然天成的高定禮服,卻被顧如意挑出刺來。
她有無數種方式可以還擊,但今天這場合,她頂着陸君堯妻子的身份,實在不便丢人現眼。
于是她笑而未語,不想再繼續這低俗幼稚的話題。
可誰知自己的不回應,卻讓顧如意以為她是無話可說,當即越發來勁兒。
隻見顧如意眸光一轉看向陸君堯,嗲着嗓子矯揉造作地開口:“小舅舅……哦不,現在是姐夫了。姐夫,真是難為你了……看我家尚骁,多‘幸’福呀!”
天知道她說的是性,還是幸。
顧傾城的臉色更加震驚。
顧如意何時變得如此不要臉?
大庭廣衆之下談論床笫之事,簡直放蕩形骸,不忍耳聞!
孫尚骁居然也不阻止!
顧如意見陸君堯也沉了臉,更是上瘾,繼續信口雌黃:“姐,姐夫這麼優秀,觊觎他的女人可不少,你得多費點心思拴住姐夫的心——不如,我把我這個醫生介紹給你吧,保證讓你……”
“不必了,你還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陸君堯實在聽不下去,直接冷硬打斷。
他都後悔來這地方了。
都是什麼爛人!
隆重正式的訂婚宴,高朋滿座,準新娘居然口無遮攔,庸俗浪蕩,實在是既污染眼睛,又荼毒耳朵。
周圍議論聲越發起伏,衆人一邊貪婪地盯着顧如意,一邊滿臉邪笑,交頭接耳。
顧家幾人在另一邊,但也沒錯過宴會廳裡的精彩好戲。
顧柏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滿臉嫌惡,“如意是腦子進水了麼?不怕惹孫家生氣?”
顧庭安冷哼,“你當孫尚骁是什麼好鳥。”
梁景容說:“這路是如意自己選的,随便她吧。孫尚骁再不濟也願意娶她,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否則,離開孫尚骁,如意還上哪兒去找願意接盤的豪門?
“孫尚骁到底看上如意哪兒?”顧庭安好奇費解。
顧柏川依然神色憤憤,又灌了杯酒說:“他上一任前妻是個網紅,兩人婚後搞起了直播帶貨,孫尚骁名下有兩家自媒體公司,我估計他是想讓如意黑紅,等有了熱度就帶她去搞直播,到時候罵聲越大,賺得越多。”
顧庭安臉色一怔,若有所思。
梁景容說:“這樣的話,如意也可以做網紅了?”
“網紅可不好做,搞不好就翻車被網暴。”顧柏川說完這話,頓了下又話鋒一轉,“不過網紅是真賺錢,沒準兒以後顧家就靠如意了。”
……
宴會即将開始。
工作人員上前提醒孫尚骁。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轉而看向陸君堯客氣地道:“三少,剛才的聊天都是玩笑,您别往心裡去,以後都是一家人,還要互相多幫襯些。”
他輕飄飄的一句,就把自己女人不禮貌的行為歸于玩笑。
若對方計較,反倒顯得小氣,開不起玩笑。
可陸君堯這種性子,自己爹媽都不慣着的,又怎麼可能給他面子?
他神色淡漠,毫不留情地回:“一家人就不必了,傾城早跟顧家斷絕關系了。孫少既然要娶這個女人,那就好好管教下,不然孫家早晚成圈子裡的笑柄。當然,如果你夫婦兩人都樂在其中,還引以為榮,那我隻能祝福。”
陸君堯話音未落,旁邊就有人吐槽:“看,想巴結陸三少,人家根本不理。”
“人家今天出席,就為了看好戲吧。”
“明顯是來搶風頭,故意氣顧如意的,聽說當年顧傾城被綁架拐賣,就是顧如意串通人販子幹的。”
“怎麼可能!這不坐牢?”
“證據不足啊,顧家又到處找關系,把人撈出來了。”
“難怪……顧傾城跟顧家決裂。”
那些議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正好能到當事人耳中。
顧如意回頭瞪過去,“誰亂嚼舌根?你們有證據嗎?”
她一轉身,那議論的幾人立刻閉嘴,眼睛隻管揩油。
不得不說,這一刻他們是羨慕孫少的。
這夜夜笙歌,也不知早就被聲色犬馬腐蝕的空虛身體,還能不能扛得住。
顧傾城許久沒穿高跟鞋了,站了這麼久,身體不免乏累。
氣氛僵滞中,她稍稍用力壓了下陸君堯的手臂,後者立刻領會,俯頸輕問:“怎麼了?”
“有些累,找地方坐坐吧。”
他立刻擔心,“要不要回去?”
“不用,來都來了,就把戲看完。”顧傾城總覺得重頭戲還沒到。
顧家人還沒露面作妖呢。
“行。”陸君堯回頭看向孫尚骁,臉色依然清冷,話語間仿佛他才是宴會主人,“孫少,宴會要開始了,你們去忙吧。傾城身體不适,我陪她去休息區坐會兒,就不觀禮了。”
“好,你們随意。”孫尚骁被陸君堯當衆下面子,心裡也有些不爽,話落,挽着顧如意準備轉身離開。
同時,顧傾城也挽着陸君堯擡步,準備越過顧如意走向會場一側的休息區。
兩人擦肩而過時,顧如意借着人潮散開,悄無聲息地往顧傾城這邊靠攏了點,神不知鬼不覺地伸出一手,扯住顧傾城裙子上的蝴蝶翅膀。
可還沒等她下手,顧傾城便覺得腳下勾住了什麼東西,步子邁出時受阻,身子突然往前一踉跄。
“小心!”陸君堯眼疾手快,忙一把扶住她。
與此同時,顧如意隻覺得身上的禮服被一股力拽走。
“啊!”兇前突然一涼,她驚叫了聲,雙手下意識捂住兇口!
陸君堯剛穩住顧傾城,還沒明白她是被什麼東西絆倒了,就聽顧如意驚叫,兩人下意識回頭,隻見顧如意整個上半身都暴露在外,雙手徒勞地捂着兇口。
一瞬間,全場嘩然。
那些揩油許久的男人們,這會兒更是瞪直了雙眼。
“顧傾城!你踩到我裙子了!你是不是故意的!”顧如意整個人懵了,驚慌失措的同時暴跳如雷,回頭一看是顧傾城踩住了她的裙擺,頃刻間發瘋質問。
顧傾城一頭霧水,聽她嚷嚷才看向腳下,這才發現她的高跟鞋鞋跟踩着顧如意的禮服下擺,拖走了。
這也太巧合了……
她剛才以為是鞋跟踩到了自己的裙擺,自己絆自己。
誰知踩的是顧如意的!
一旁好心人急忙蹲下身,幫忙扯裙擺,偏偏裙擺被顧傾城細細的高跟勾住了,硬扯下來肯定會把禮服扯壞。
“孫尚骁,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外套脫給我!”顧如意面紅耳赤,雙手根本不敢動,也無法去拉扯禮服,隻能朝未婚夫吼道。
孫尚骁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脫了西裝外套罩在顧如意身上。
可盡管如此,已有不少人用手機拍下了難得的“豔照”。
梁景容聞訊趕來,趕緊幫着女兒捂住西裝外套,氣急敗壞地問:“怎麼回事?衣服好端端的怎麼會掉下來!”
“都是顧傾城!是她故意踩的!”
陸君堯蹲下身,親自脫掉了顧傾城的高跟鞋,把鞋翻過來才把勾住的裙擺細絲解下。
見妻子被污蔑,陸君堯冷冷一眼射過去:“顧二小姐,别信口開河,你有證據嗎?”
這話是顧如意剛剛怼賓客的,現在正好被陸君堯怼回去。
“這還用證據嗎?所有人都看見了!就是她踩的。”顧如意紅着眼眶,嗓音沙啞了。
她主動願意露,跟被迫走光,這是兩回事。
做為今天的主角,她當衆丢人,這份屈辱終身難忘。
顧傾城穿好鞋子,站穩了回視她:“顧如意,你本來走在那邊的,為什麼要離開時,特意拐到這邊來?你跟我湊這麼近想幹什麼?是不是又想搞什麼小動作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