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軀體恢複之後,我忍着身上的疼痛,在附近瘋狂尋找。
找師公,找姐,找妹。
找一個叫“家”的東西。
可我終究沒找到。
她們好像一場夢一樣,在我人生中突然出現,美好而溫暖,激蕩起心中的漣漪,又悄無聲息地消失。
我好絕望。
回到天石巨棺面前,瞅着已經被沙土掩埋了半個身子,依然睜眼不服上天的廖立筠,再瞅着小可給我留下來的五術。
我點起了火,将它們給燒了。
火在熊熊燃燒,五術在慢慢銷毀。
它們是神術,具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它們是惡魔,具有毀天滅地的能力。
阿米說得沒錯,這千年來追尋厮殺的皿腥故事,終結之人,确實在我。
天下第一?
眼裡悲憫蒼生,才能永遠第一。
永生不滅?
心中良善有光,才算永生不滅。
将五術全部燒完,我帶着商龜殼、秦古玉、漢銅錢,整個人失魂落魄,繼續找啊找。
我堅信師公和阿米沒有死,等她們出來,這三樣東西可以解決黃門九宮魂殇。
我堅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小可,等見到她,我要帶她離開,去一個甯靜偏遠的小村落,簡簡單單生活着。
具體找了多久,我已經沒印象了,隻知道自己很久沒吃東西,傷口繃帶溢出皿,腦袋怔怔發暈,額頭滾燙萬分,發高燒了,頂着高燒走了好遠,人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匹駱駝上。
坐我前面的是竟然是阿倫索。
他神情非常着急,吆喝着駱駝,往前狂奔。
我想問他怎麼回事。
阿倫索卻擡手不讓我講話,指了指天空,抽打着駱駝,往前快速奔逃。
我看到天空烏雲滾滾,風沙漫天。
風暴要來了。
我心中挂念她們,想要掙紮下駱駝。
阿倫索很生氣,第一次動手打了人。
正常情況之下,他根本打不疼我。
可我整個人處于極度虛弱狀态,被他狠打了幾下,被錘得暈暈乎乎,完全不能動彈。
阿倫索帶着我進入了沙洞,躲避完了風暴。
我吃了點東西之後,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也冷靜下來了。
阿倫索告訴我,留在木崖古城的洛斯和幾個光頭,被老關殺了,當時老關也想殺他,阿倫索仰仗自己娴熟的駕馭駱駝能力,逃了。
他逃了之後,非常擔心我們,想返回來通知我們,可在木崖古城迷路了,找了好多天,才在沙漠中發現傷痕累累,發燒暈倒在地上的我。
“老關是壞人,他會得到長川王懲罰的!”
我猜測當時我和小可進入天石巨棺,尋找芙娘團隊,老關沒有進去,他返回木崖古城基地,對洛斯等人動了手,再返回天石巨棺,等着我和小可出來,再來對付我們。
阿倫索又問:“哥哥,小可呢?”
我心突然像刀刺一般痛疼,淚水根本止不住,瘋狂滑落,模糊了視線。
阿倫索沒再問了,從不抽煙的他,向我要了一支煙,一邊劇烈咳嗽,一邊抽煙。
由于風暴的緣故,我們沒有物資,花了幾天時間,終于走出沙漠,回到佐倫村。
兩人休整了一會兒,帶上了物資,重新折返回茫茫沙漠。
可不知道是不是風暴還是其他原因,沙漠地形地貌全改變了,别說找到木崖古城,連中轉站水胡林都找不到了。
我望着漫天風沙。
絕望而悲怆。
在擁擠的人群中,我終于失去了她們。
我們隻得再次返回。
接下來那段時間,我在佐倫村渾渾噩噩住着,期間兩人數次重新殺入沙漠,可結局并未有任何改變。
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接下來怎麼辦,我要去哪裡?
失魂落魄待了一些天之後,我離開了佐倫村,到了沙漠小鎮,寫了一封信給卓希。
信中我沒有說任何關于沙漠之事,隻告訴了她四點,第一是我很好,不用擔心,第二是将所有在萬銘集團、武館、影視公司的股份退出,第三是請求卓希照顧好豹叔媚姨等人,第四是我得去找人,時間會很久,不要等我。
我先去了湘省婁市,來到阿米告訴我師公住的小村莊。
一棟舊舊的房子,門鎖都已經生鏽了。
黃門九宮傳人太少,也沒有師門基地,師公以前一直住在這裡,清苦而之樸素。
我清理了一下門框上的蜘蛛網,打開門。
“吱嘎。”
我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