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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278章 弱點是許家

掌上嬌嬌 支雲 8119 2025-06-04 09:15

  “兩種可能。”宣王道。

  “嗯?”薛清茵支起耳朵。

  “皇帝病了。”

  薛清茵點頭:“唔……這很有可能。若是病了,他難免會覺得手中的權力在一點點失去,便自然而然急于鞏固皇權。”

  “但京中沒有半點風聲傳來。”宣王道。

  薛清茵知道他在京中肯定也是留了人手的,他說沒有風聲,那就确實沒有風聲。

  “還有一種可能呢?”薛清茵追問。

  宣王看着她:“茵茵這樣聰明,心中應當有答案……”

  薛清茵恹恹地吐了口氣:“……賀松甯?”“但他與皇帝并不親近吧?若皇帝真心疼這個兒子,也就不會讓他給魏王當僚佐官。……說起來,賀松甯回去之後能保住命已經讓我很驚訝了。”

  宣王沒有說破。

  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送入京中的“報喜信”到底是成了其中關鍵。

  它讓賀松甯從害死魏王的境地,搖身一變,成為了與梁德帝當年處境相似的可憐人。

  薄情多疑之人,唯愛自身。

  賀松甯便是訴說再多思念生父的苦楚,梁德帝也未必有半分動容。但若是從他身上望見了自己的影子,這才真正插中了梁德帝的心。

  “不必為此事憂心。”宣王安撫她道:“趙國公能獲知的變故,應當是和軍中有幹系……若隻是以軍隊困我,難成氣候。”

  薛清茵悶悶應了聲:“嗯。”

  這倒是的。

  “趙國公傳遞而來的,不過是一個開始的信号。”宣王道。

  薛清茵打起精神:“嗯。須防的是後手。”

  宣王吐出兩個字:“許家。”

  他們遠在益州,宣王府上下鐵闆一塊,如今又占盡了地利,當真是沒什麼短處露在外了。

  唯獨許家。

  “派人暗殺肯定是無用的,你派了人守着許家。除非……安個罪名将他們下大獄……”薛清茵猜測道。

  宣王否定道:“他不會如此行事。”

  宣王對梁德帝的了解太深了,淡淡道:“他行事明面上定要漂亮,令天下人盛贊他仁德之名。”

  薛清茵生出個荒謬的念頭:“是和死去的章太子較勁?”

  畢竟章太子素有賢名。

  梁德帝要勝過他,自然要在明面上竭力做得比他更好。

  事實上,梁德帝也的确是個相當合格的帝王。

  章太子還真不一定有他做得好。

  薛清茵滿腦袋念頭亂飛的時候,宣王接着道:“嗯,他會高高捧起宣王府,連同許家也備受優待。”

  薛清茵咂嘴:“這不捧殺嘛?”

  她也是這麼建議孟族王的。

  薛清茵接着又道:“到時候再編點屎盆子往許家頭上扣?我那幾個舅舅被我恐吓過,膽子小得很,可不敢胡亂行事。也就隻能往他們頭上編些故事了。”

  當初處置婉貴妃的娘家,用的差不多也是這一手。因為聖寵,依附于徐家的黨羽越來越多。而人愈多,出的纰漏也就愈多。到最後,這艘大船再難前行,徹底翻進了水裡。

  “不必如此。”宣王頓了下,道:“隻消讓你幾個舅舅的女兒,嫁入高門大戶。”

  薛清茵啞然:“不錯……隻這一手就夠了。”

  許家不像徐家。

  徐家老太爺自個兒就厲害,門生遍地,因而才須皇帝徐徐圖之。

  許家輪不上這樣的待遇。

  隻給他們聯幾樁好的親事,自然而然就作了利益分割。

  此為分而化之。

  “我們要回一趟京城。”宣王沉聲道。

  “皇帝正在籌備之時,未必肯允你我回京。”

  “會有一個好時機的。”宣王說着,給薛清茵擦了擦指尖,問:“茵茵今晚想吃什麼?”

  薛清茵愣了下。

  好吧……如今我吃飯才是天大的事呢!

  第二日禮部的人急着回去複命,便也沒有在益州多作停留。

  “下官特來求見殿下,不知殿下……”那禮部官員剛起了個頭。

  宮人便道:“殿下如今在營中,昨日已經交代過了,諸位若要回京複命,隻管走就是。”

  禮部官員哪裡敢就這樣走呢?

  便又問:“不知王妃可有閑暇?下官總要去辭别的。”

  宮人道:“王妃身體貴重,如今少見外人。前些時候,因有人求見誤了王妃用膳的時辰,害得王妃昏倒過去,那些人可是在外頭足足罰跪了兩個時辰呢。”

  禮部官員喉頭一緊,心道倒險些忘了那位可是個玻璃水晶人兒。

  “好罷,敢問小公爺現在何處?我要帶他一同回去的。”

  宮人聞聲捂唇笑道:“挖蚯蚓呢。”

  “煩請引路,我該帶小公爺一并回去。”

  宮人點點頭,也沒說什麼,隻是将人帶到了後院兒。

  後院兒坐落着一座益州風情的殿宇,趙煦風便蹲在殿宇前從花盆裡往外挖土。

  “小公爺,我們該走了。”禮部官員上前去便拉趙煦風的胳膊。

  沒拉動。

  這些日子以來,趙煦風瘦了許多。到底是武将之後,漸漸地便也有了趙國公年輕時的健壯威武。

  禮部官員在他跟前一襯,顯得瘦小許多。

  但也不能真留人就在這裡挖蚯蚓啊!

  禮部官員這次使足了力氣,用力一拽,自己反跌了個屁股蹲兒。

  将一盆花都給撞翻了。

  “什麼聲音?”殿中走出來個冷臉嬷嬷問。

  禮部官員忙尴尬地笑了笑。

  “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肆意喧嘩?”嬷嬷厲聲道。

  禮部官員臉上有些挂不住,心道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但思來想去,他還是慎重地先出聲問道:“這裡是……”

  “王妃歇息之處。”那嬷嬷冷聲道。

  禮部官員臉色大變,忙賠罪道:“下官失态,不敢再攪擾王妃。”

  他看了看趙煦風。

  趙煦風這時轉過頭來也在看他。

  這個癡傻的小公爺,眼底透出一種不快的憤怒。

  畢竟是生得又高又壯,被他這樣一看,禮部官員隻覺得心頭一顫。

  去他娘的!

  “下官先行一步!”禮部官員一拱手,轉身腳底抹油。

  嬷嬷回到殿内:“王妃,人走了。”

  薛清茵點了下頭:“給小公爺擦擦手,把人帶進來。”

  嬷嬷苦着臉:“老奴哪有那個本事啊?”

  薛清茵一笑,扔了個香囊給她:“說這是給獎給他的。”

  那香囊上透着淡淡藥香氣,嬷嬷這才攥在手裡出去找了趙煦風。

  這東西果然有用,沒一會兒就把趙煦風給勾進來了。

  趙煦風還從香囊裡自己扒了顆藥丸子吃了。

  嬷嬷驚慌道:“也不知裡頭放的什麼,這吃了不會有事吧?”

  薛清茵道:“就裝着給他吃的,驅蟲的藥。”

  趙煦風整日裡不是挖泥巴就是抓魚的,不吃藥宣王都不會允他近她的身。

  雖然薛清茵覺得,這也不是養貓貓狗狗,養個人還得專門驅蟲嗎?

  禮部官員快馬加鞭回到朝中,立即就去見了梁德帝。

  趙國公就在一旁,見狀問:“怎麼不見我兒?”

  禮部官員便按實說了,氣得趙國公吹胡子瞪眼,直罵:“沒良心的東西!真拿宣王妃當娘啊,親爹都不要了!”

  梁德帝壓下眼底的暗色,低聲道:“他也是一顆思念的赤子之心,無處安放罷了。”

  趙國公搖頭:“我也并非是真吃這個醋。隻是想着如今宣王妃的身子……那可是沖撞不得的。阿風是個傻子,萬一将人撞了、吓着了,那都是要出大事的。”

  趙國公憂心忡忡。

  這下反成了梁德帝寬慰他道:“益州無趣,宣王也未必肯讓他見薛清茵,要不了多久他便待不住了。”

  趙國公點了下頭,眉間的憂愁卻依舊沒有散去。

  梁德帝讓人端了安神茶來給他喝,然後才将人送走。

  趙國公前腳剛走,梁德帝後腳便問起了趙煦風。

  禮部官員答:“一去就拿了一袋子蚯蚓幹給宣王妃……”

  “吓着她了?”

  “沒有,王妃讓小公爺給宣王殿下了。”

  “……”

  梁德帝道:“她倒鎮定自若。”他頓了下,才不冷不熱地吐出聲音:“那麼多人都看走眼了。”

  什麼看走了眼?

  禮部官員呆愣心道,是指……宣王妃?

  可他實在想不出,宣王妃身上何處方才能使人看走眼。

  “陛下。”一旁的内侍将新煮的茶放在了梁德帝手邊。

  梁德帝的餘光掃去。

  那是個全然陌生的内侍。

  叫人有些不适應……

  但想必再多一些時日,便能适應了。

  梁德帝舉起茶盞淺淺抿上一口,手一下頓在了半空中。

  内侍吓得跪了地,惶恐道:“奴婢煮的茶不好……”

  “是不好。”梁德帝道。

  内侍頓時更見惶恐。

  “但世間好物多令人沉溺忘我,此時不好便才是好的。”梁德帝淡淡道。

  内侍聽不明白,反而發抖得更厲害了。

  梁德帝覺得無趣,放下茶盞屏退了禮部官員,又去看了看七皇子。

  就在内侍本能地問起:“陛下今日還去探望薛公子嗎?”

  梁德帝步子一頓:“不去。”

  接下來的日子裡,梁德帝都沒有再去看過賀松甯,他隻是漸漸将朝中事務移交太子手中。

  太子那副破敗的身軀,半月下來就吐了三回皿。

  梁德帝聽了底下人的禀報,淡淡道:“多送些補品到太子那裡去。”

  太子等來了一堆無用的補品,沒能等到他的父皇。

  而梁德帝這時,才終于又來到了賀松甯的院子裡。

  “聽聞你近日仍在告假。”梁德帝道。

  “是。”賀松甯應聲從桌案後起來,面前堆着一摞高高的書。

  梁德帝頓時将他面容削瘦,好似大病一場的模樣收入了眼中。

  梁德帝沉下臉,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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