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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290章 再見皇帝

掌上嬌嬌 支雲 7505 2025-06-04 09:15

  先是七皇子痊愈,再不久梁德帝也大好了。

  說來輕松,但前前後後也是将近一月。

  京城裡死了些人,死得不多,大都是達官貴人。

  眼見新年在即,宣王終于帶着宣王妃踏入了京城。

  他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入宮拜見。

  梁德帝聽了禀報,嘴角抽了下:“這路上……也走了近半年吧?”

  底下人沒敢接話。

  “召進來吧。”梁德帝道。

  “是。”

  薛清茵這廂由轎子擡着入了宮門,而宣王策馬行在一旁。

  這對夫妻在宮中,可謂是享這等殊榮的獨一份兒了。

  “許久不曾入宮來,有些變了。”薛清茵卷起簾子,一邊看外頭的景色,一邊道。

  宮人走在旁邊,道:“不曾變過啊。”

  薛清茵撇嘴:“你們都會頂我嘴了,還說沒有變?”

  宮人呆了下,接不上話。

  這些宮人的确變了一批人……

  因而有些新來的,全然未能适應薛清茵的性子。

  薛清茵嘴上說着嫌棄的話,心底知道這可不是個什麼好現象。

  極有可能,昔日那些個與她相熟的宮人都被換下了。

  “殿下,王妃,到了。”宮人的聲音響起。

  薛清茵仰頭看了看眼前這座大殿,上書“太和”二字。

  “這裡倒是不曾變過。”薛清茵說着,又問:“怎麼不見吳少監出來迎我?”

  那宮人茫然道:“什麼吳少監?”

  薛清茵掐了下指尖,在心底罵了句狗皇帝,然後一拎裙擺,下了轎子,拾級而上,快步就往殿門内走去。

  “茵茵。”宣王沉聲喚道,飛快地翻身下馬去追,“别走太快。”

  看得宮人咋舌。

  宣王殿下實在寵愛這宣王妃……

  宣王長腿一跨,三兩步便追上了薛清茵。

  不過這時薛清茵也已經到了門内:“父皇,父皇!”她大聲喊。

  坐在龍椅上的梁德帝神情一動,有一瞬的怔忡。

  仿佛還是往日裡宣王在外,薛清茵便氣沖沖地,嬌蠻地到他跟前來告狀一樣。

  念頭輕動間,薛清茵映入了他的眼中。

  不同了。

  大不同了!

  梁德帝瞳孔一張,坐直了身軀。他緊盯着薛清茵的模樣……

  她梳着雙環望仙髻,着绛色衣裙,外頭裹一件雪白的大氅,一走動,那钗環都随之搖晃。

  似是從畫中走出來,靈動萬分。

  除她那張臉外,令人無法忽視的是她的腹部,隆起得很是明顯。

  以至于她這一步一步走得,叫看的人都本能地生出心驚膽戰之感,生怕她磕了碰了。

  但周遭的宮人隻這樣看着,沒有急着去搬椅子,也沒有急着去端茶倒水,取湯婆子。

  殿中冷得隻剩下薛清茵和緊随而來的宣王的腳步聲。

  一刹間,梁德帝都有些無從适應。

  在從前,宮人們早該在薛清茵進門時就動起來了,不一會兒工夫,堂堂太和殿中就該熱鬧起來……

  可今日冷啊,實在太冷了。

  冷得梁德帝都覺得這些愚鈍的宮人啊,的确是不大讨人喜歡。

  “父皇,我與宣王這才去了多久,如今就已人走茶涼了麼?”薛清茵委屈道。

  梁德帝被她的聲音拽回思緒。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龐上……如今薛清茵瞧着是更見可憐了。

  “怎麼一來便要告誰的狀?”梁德帝按着眉心道。

  “我瞧這宮裡頭的人,一個個都冷漠得很……從前見着我,還有個笑臉。”

  “……”梁德帝嘴角抽搐。怎麼?就沒發現人都換了一批嗎?

  “賜座。”梁德帝道。

  宮人們這才動了。

  薛清茵道:“怎麼也不知道給我拿個墊子來?”

  梁德帝:“去拿。”

  宮人才又動了。

  梁德帝頓時也覺得怪費力的,好像這一手威脅的并不是薛清茵,隻是純讓自己不快了。

  “瘦了。”梁德帝看着她道。

  薛清茵愣了下,想到這狗皇帝演技與她比起來,那叫一個旗鼓相當。她便從善如流地接道:“怎能不瘦呢?路上吐得死去活來……”

  梁德帝眼底掠過一道複雜的光,道:“難怪走得這樣慢,怎麼不來信說明?”

  薛清茵嘀咕道:“免叫你們操心啊。”

  “懂事了?新鮮。”梁德帝哂道。

  “我也要做阿娘了,自然要拿出做阿娘的樣子。”薛清茵道。

  梁德帝聞聲,表情有了極微妙的變化。

  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這般情景……本該是和睦溫馨的。

  但他清楚地知道,什麼兒孫環繞,合家美滿,這不是屬于他的東西……不是。

  “長熠。”梁德帝喚着宣王的字,擡頭看向了他。

  “孟族一戰,辛苦你了。”梁德帝歎道。

  薛清茵插聲:“辛苦的是我。”

  梁德帝無奈:“你哪裡辛苦了?”

  “日日為宣王擔驚受怕啊……”她看着他,問:“父皇在京中,難道不會為之擔驚受怕嗎?”

  梁德帝的呼吸微窒。

  他也看着薛清茵:“……朕自然也會擔心宣王。”

  他頓了下,心頭那股不舒服的感覺更濃了。他反問起薛清茵:“你們在豐城不曾聽聞骨蒸病一事?”

  薛清茵點頭:“聽聞了些,很是可怕,否則我們也不會拖到今日才入城。”

  梁德帝斥道:“你還好意思問朕,也沒見你憂心朕的安危。”

  薛清茵問:“父皇病了嗎?”

  梁德帝動了動唇:“沒有。”

  薛清茵道:“我就知道父皇吉人自有天相。”

  熟悉的拍馬屁的口吻。

  但梁德帝卻笑不出來。

  他總覺得薛清茵像是在敷衍他……那種滋味,讓梁德帝心頭如螞蟻啃食。

  “住在宮中吧。”梁德帝道。

  薛清茵露出為難之色:“不回宣王府嗎?我還想着去見見阿娘,見見昔日的朋友……”

  梁德帝冷聲道:“在宮中過了新年再走。”他頓了下,又道:“你在京中哪裡來的朋友?别以為朕不知道。往日裡有哪家姑娘肯和你一起玩?”

  他又道:“住在宮中,又不是不允許你出宮去,你要去許家,自己去就是了。還要朕命人用轎子擡你去嗎?”

  薛清茵道:“這個好,讓禁衛擡我去。”

  梁德帝:“禁衛豈能用到這樣的地方?”

  薛清茵問:“為何不能?”她道:“我看現在京中的人都瞧不起我和宣王啦,須得有幾個禁衛給我做做臉面才好呢。”

  梁德帝沉默片刻,最後不耐煩地道:“好好,給你就是。”

  他能看透臣子們的心。

  這一刻,卻有些分辨不清從薛清茵這張嘴裡說出來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又看了看薛清茵的肚子,低聲道:“行路辛苦,先歇下吧。”

  宮人應聲,便領着薛清茵二人去往他們将要住的宮殿。

  梁德帝在座位上坐了會兒,起身走到鏡前。

  這些日子裡,他也瘦了許多。

  他們是看不見?還是不想問呢?

  梁德帝心頭升起一股難堪的暴戾,心好似被人一把攥緊……用力攥緊,便能生生擠出皿來。

  梁德帝冷着臉,打碎了跟前的鏡子。

  他問:“薛公子如何了?”

  身邊的内侍道:“今日好些了。”

  那心中的天平,偏倒了下來。

  梁德帝道:“晚些時候讓宣王來見朕。”

  “是。”

  梁德帝打發走了身邊伺候的宮人,又喚來了禁衛。

  “那個慧娘……審問出什麼東西了嗎?”

  禁衛道:“她說不清楚疫病是怎麼來的……她隻說方紹愛她愛得緊。”

  梁德帝不耐煩聽這些兒女情長,剛皺起眉,那禁衛緊跟着道:“但這個慧娘的身份,有些來頭。”

  “什麼來頭?”

  “她與魏王側妃是姐妹。”

  魏王側妃……喬心玉是獨女。

  梁德帝記了起來:“魏王有個側妃姓江?”

  禁衛應聲:“回陛下,正是。慧娘大名江慧,曾與一男子有私。該男子後來卷入科舉舞弊案中,被處死。江慧便登了魏王府門,求魏王救命……”

  “若這江慧貌美,想必當時魏王心動了吧。”梁德帝語氣漠然,很是了解魏王這個蠢貨的性情。

  “……是。但後來徐家出事,魏王閉門不出,不願再沾上半點相幹。江慧也隻得離開魏王府,此後就沒了下落。”

  “沒了下落?江家不曾報官?”

  “他們不敢。這會害得江家女眷都背負惡名,此後嫁人就難了。他們對外隻說這個女兒暴病而亡。”

  “一個柔弱女子,失蹤後怎麼活到今日的?”

  “是,小人也在思慮這個問題。想來想去,隻能想到……她離開魏王府後,有人收留了她。方紹與她相識不過半月,不會是方紹。”

  梁德帝常年與各種陰謀心計打交道,此時他又怎會嗅不出其中的味道?

  “再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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