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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警告

問九卿 姒錦 3209 2025-06-21 11:14

  

  第179章警告

  古董店內燭火搖曳。

  邱先生額間的冷汗順著皺紋滾落,沾濕了脖頸。

  李肇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在茶盞邊緣,那青瓷相擊的清脆聲響,好似閻王爺的催命符,聽得邱先生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

  「殿下饒命!」

  他整個人抖如篩糠,瞥見李肇袖口翻出的東宮專屬的蟒紋綉樣,更是聲如顫抖。

  「方才端王問起情絲蠱,小人真的什麼都沒說……」

  李肇漫不經心地一笑,氣息冰冷。

  「這麼說,你是知道情絲蠱的……」

  邱先生渾身劇震,忙不疊擺手否認。

  「不不不,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啊。小人隻是聽人說起過隻言片語,從未接觸過巫蠱之事……」

  李肇微微揚起眉梢,指節上的墨玉扳指泛起一絲冷光。

  「端王會找上你。那便是說,你與北鬥七門有勾連?」

  邱先生臉上的笑容陡然僵硬。

  北鬥七門四個字如重鎚砸在心口——

  要怎麼說,才能得個好死?

  邱先生偷眼望向李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小人、小人隻是在舊陵沼做些小本買賣。偶爾得了機緣,便替人牽線搭橋,在舊陵沼跑跑腿、探探消息,賺點小錢勉強糊口……與北鬥七門,當真從無往來……」

  李肇輕笑一聲,「嘴很緊。」

  忽地轉頭,神情冷漠地望向關涯。

  「他既不肯說實話,留著舌頭也沒什麼用處……」

  關涯恭聲應是。

  邱先生看著高大的男子如同一尊煞神,緊緊逼壓過來,嚇得心臟狂跳,幾乎要暈厥過去。

  「殿下饒命,殿下饒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不知情……」

  突然,檐下的銅鈴響了。

  隨著清風掠過來,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簫聲。

  他心中一凜,驀地擡頭望去。

  片刻,那簫聲停在門外。

  一道月白影子翩然而至,廣袖拂過門楣,帶起一抹細微的風響。

  那人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身江湖遊俠的打扮,倒像是個閑雲野鶴的文人,頭戴輕紗帷帽,將清俊的面容遮擋住,即便如此,那出塵脫俗的氣質,仍讓人不敢小覷。

  「太子殿下對江湖事,倒是頗為上心。」

  天樞手握淩穹蕭,單手負於身後。

  清冷淡雅的聲音,在寂靜的古董店內悠悠回蕩。

  李肇指尖頓在木案上,眼尾微微一挑,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

  「閣下便是傳聞中的舊陵沼詔使?」

  天樞沉默。

  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隻是穩步走近,從袖中翻出一枚銀針,輕輕按在邱先生的昏睡穴上。

  那老掌櫃身子一歪,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天樞這才不緊不慢地坐下。

  「太子殿下造訪,想必對情絲蠱更有興趣……」

  「閣下對孤的私事,倒是清楚得很。」李肇輕笑一聲,唇角流露出若有若無的寒意,俊臉仿若臘月冰霜,「二十萬舊陵沼冤魂的賬,閣下打算記在孤的頭上?」

  「太子殿下誤會了。舊陵沼的往事,早已隨著前朝的覆滅,消散如煙。多年來,我們隱於市井,遊走江湖,無非是艱難求生,討一口飯吃罷了。」

  李肇:「那閣下前來見孤,意欲何為?」

  天樞嘴角微抿,稍作停頓,問道:「殿下探訪邱先生,不是為了解開身上的蠱毒?在下願為效勞。」

  李肇冷哼一聲。

  「相比解蠱,我對舊陵沼,更有興趣。」

  他好似早已洞悉一切,篤定冷笑。

  「文嘉公主那幅《仙娥獻壽圖》,便是從舊陵沼來的吧?想不到舊陵沼的手,已然伸到了深宮大院……」

  天樞神色平靜,淡淡出聲。

  「殿下是東宮之主,身份尊貴,與舊陵沼並無恩怨,何出咄咄逼人?舊陵沼立足江湖,從不主動幹涉朝中之事……不過,殿下若有要求,舊陵沼開門做生意……」

  說著,天樞的手指輕輕指向李肇面前的黃金。

  「隻要有人給錢,舊陵沼便會出手。」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無論是解開情絲蠱,還是助力李肇扳倒端王,都可以通過金錢交易達成。

  舊陵沼所做的一切,皆為買賣,無關乎私怨情仇。

  但在李肇看來,越是想要撇清關係,越是欲蓋彌彰——

  李肇微微勾唇,倒了一杯茶,放在天樞面前。

  茶湯在盪出細微波瀾。

  他擡眼,眸中微光與茶波相映流轉。

  「江湖之事,孤不想摻和,朝堂上的事,也不該舊陵沼染指。」

  天樞迎著他冷銳如刀的目光,不卑不亢,任由緊張的氣息從他視線裡瀰漫過來,語氣清越。

  「舊陵沼從無冒犯殿下之心。」

  李肇唇角笑意漸深:「既然詔使坦誠,那孤便把話撂在這兒,想用蠱毒控制孤,癡人說夢。若閣下隻是想護薛平安周全,最好別把手伸得那麼長。否則,莫怪孤不留情面。」

  窗外,忽有夜梟長鳴。

  李肇將把玩的那一錠金子,丟回在天樞的面前,而後從容起身,波瀾不驚地大步離去。

  「告辭。」

  天樞坐在原地,沒有起身相送,看著李肇廣袖翻飛,玉墜在腰間劃出那一抹奪目的銀弧,黑眸沉靜如水。

  「太子殿下慢行。」

  -

  次日上午,薛府正門大開。

  薛綏扶著薛月沉下車時,恰見魏王府的馬車駛離巷口。

  車簾翻飛間,隱約可見魏王長史鐵青的臉色。

  薛慶治立在儀門外的石階上,腰身綳得筆直,九姑娘薛月娥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從垂花門後悠悠傳來。

  「父親安好。」薛月沉儀態萬千,端端正正地行禮。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薛綏跟著行禮,餘光瞥見薛慶治的臉色,心下明了三分。

  「姐姐,我們進屋再說吧。」

  正房的內室裡,崔老太太端坐羅漢榻上,手中佛珠撚得飛快。

  見薛月沉和薛綏進來,連忙招手示意她們走近,吩咐人搬來錦凳坐下,嘆聲不止。

  「大姐兒,六丫頭,你們九妹妹,今早懸樑了!」

  薛月沉指尖一顫:「人可救下了?」

  「救是救下了……」老太太頹然閉了閉眼,神色間滿是憂慮。

  「可她穿著中衣吊在房樑上,偏偏又被魏王長史撞見……長史正來送庚帖呢,這事兒傳出去,難免惹人閑話,說她寧死不願做續弦……這回,怕是把魏王府得罪了。」

  薛月沉微微蹙眉——

  這可不像薛月娥的性子。

  不趕緊顯擺做王妃,哪來的勇氣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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