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穿成氣運女主後,她不走尋常路

第427章 月有圓缺花開有謝,想人生最苦別離。

  

  昏暗的空間裡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乳白色的光一閃一閃地照在牆壁上。

  暗色的牆壁上布滿焦痕,像是之前被雷劈過一樣。

  「嗚嗚……」

  「宿主你別死……」

  系統空間的地面上躺著一個雪白純凈的少女,白髮鋪散一地,長睫下的透出淡藍色澤,莫名神秘。

  而她的身體已經趨近透明,不停有乳白氣體飄出,溢散,越來越淺。

  小小的光球不停向她身上丟著寶物,企圖延緩氣體散開的速度。

  「宿主你堅持堅持……嗚嗚我能救你的……」

  系統啪嗒啪嗒地掉著眼淚,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很慶幸。

  慶幸容景將它遺忘的一乾二淨。

  沒有收走它的能力與空間。

  所以在弗清念被陣法徹底吸收的最後一秒,它將她的靈魂帶了出來。

  隻是……還是有些晚了。

  系統將自己變化成小鳥的形態,努力用翅膀抱住霧氣,阻攔它溢散。

  「別散了別散了…再散就真的沒有了……」

  小鳥的眼睛通紅,蓄滿了淚水。

  它一邊不停砸葯,一邊努力用翅膀阻攔。

  可這一切都是無用功。

  少女潰散的身體並沒有被延緩半分,反而越來越快。

  於是系統哭的更大聲了。

  「嗚嗚……」

  弗清念混沌的思維終於被一聲一聲刺耳哭聲喚醒。

  她顫了下睫,擡手精準無誤地捉住了哭泣的系統。

  「好吵……」

  哭聲停滯一瞬。

  下一秒,系統直接哀嚎出聲。

  「宿主,你不要死好不好!」

  弗清念被吵得直皺眉,她閉著眼睛,敷衍地拍了拍鳥頭。

  「嗯,不死。」

  「你撒謊!」

  系統紅著眼睛看著她越來越淡的身體,眼中升騰起一絲絕望。

  「你…你都在散魂了……」

  「宿主,你好愛騙人。」

  「你騙了小妖王,現在連我也要騙嗎!」

  弗清念聽見耳邊認真的控訴,擡起眸,望向系統的眼睛。

  絕望又難過。

  是切切實實的在為她傷心。

  弗清念盯著看了一會,隨後捏著小鳥將其放在了自己頸側,安撫地拍了拍它的腦袋。

  「不騙你。」

  「不會死的。」

  系統窩在少女頸窩,眼淚不停流淌,打濕她雪白髮絲。

  「真的嗎?」

  疲倦感一重接著一重,弗清念控制不住閉上眼睛。

  世界在分崩離析,靈魂在坍塌毀滅。

  「真的……」

  「那你能不能不要閉眼睛,求你了。」

  弗清念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幾乎要化作一片虛無。

  「不要哭了,哭的我頭疼。」

  「別吵,我隻是睡一覺。」

  「……」

  系統不說話了,渾身都在發抖。

  它是系統,擁有最完善全面的資料。

  數據顯示,當一個人說出這句話時……

  就意味著她將要死去。

  徹底從天地間消失。

  「你別睡……」

  「你不許睡……」

  系統小聲祈求著。

  一遍又一遍。

  直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少女身邊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

  系統是被噩夢驚醒的。

  當它再睜開眼睛,空間裡一片空蕩。

  再也沒有少女的身影,消散的乾乾淨淨,連一絲痕迹都沒能留下。

  隻剩下了它自己。

  「你就是在騙我……」

  「謊話精!」

  系統癱在地上,眼眶裡不停流下眼淚,砸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窪。

  它隻是空之極的一個低級系統。

  最普通,最平庸,最渺小。

  沒有通天的本領,沒有絕頂的智慧。

  從綁定宿主的那一刻起,它枯燥無味的統生就被激活了。

  鮮艷,有趣,跌宕起伏。

  不重要的系統也有了身體,像一個真的小鳥一樣,可以自由翺翔在天地間。

  它品嘗人間煙火,看盡浮世繁華,也在流光溢彩的塵世中滾過一遭。

  終於在某天某夜,生出了不該存在的情。

  它很喜歡宿主。

  就像一個普通的小鳥,喜歡它的主人一樣。

  它知道什麼叫喜歡。

  它知道的。

  喜歡就是…

  就是貪生怕死的它,願意為了她放棄一切。

  包括生命。

  系統趴在地上,眼淚乾了又流,流了又幹。

  「宿主……」

  「主人……」

  「我不想當系統了。」

  「我隻當你一個人的小鳥好不好……」

  「……」

  四下寂靜無聲,無人回應。

  昏暗的空間裡,隻有它,唯有它。

  系統慢吞吞將眼淚擦乾,在空間裡立了一個小小的墓碑。

  然後,靠著堅硬冰冷的石碑睡了一夜又一夜。

  它沒有家了。

  天大地大,沒有它的歸處。

  時間真難熬。

  對生出情的系統來說,就是一場殘酷刑罰。

  它守了墓碑一百年。

  完完整整的一百年,一分一秒都沒離開。

  系統不是生靈,它不會遺忘。

  所有的記憶都以數據的方式保存,永遠不會模糊半分。

  好,也不好。

  對於系統來說,一百年的時間都未曾將難過平息。

  可它不能繼續這樣。

  它想,它得出去走走。

  或許……

  或許……

  它還能遇見它的主人。

  系統將守了一百年的墓碑擦乾淨,用翅膀輕輕抱了一下。

  它準備離開了。

  隻是它還沒邁出腳,身後突然席捲過來一陣清風。

  夾著一股淡淡的,獨特的,清冽的味道。

  系統瞬間僵硬。

  系統空間……怎麼可能會有風?

  鬧…鬧鬼了!?

  膽小的小鳥顫顫巍巍地回頭。

  昏暗發黑的空間裡,突然掀起一陣清風。

  卷著無數光點在其中飄蕩,仿若仲夏夜裡的螢火。

  系統縮進角落裡,害怕的抱住自己,瑟瑟發抖。

  清風盪過,那些熒光緩緩凝聚。

  一點一點的匯聚,勾勒出了一個熟悉身影。

  隨著光點越來越多,身影越來越清晰。

  系統終於不抖了,它睜大眼睛,陷入了獃滯。

  「宿……宿主……」

  當最後一點熒光沒入,一聲輕嘆飄蕩在空間裡。

  雪衣,白髮,冰藍瞳色。

  是本該魂飛魄散,徹底歸於虛無的人。

  「宿…主?」

  系統不敢置信的聲音緩緩響起。

  弗清念擡眸,視線垂落於那隻蜷縮的小鳥身上。

  「是我。」

  系統揉了揉眼睛,慢慢湊過去,戳了戳她的衣角。

  「你…你沒死?」

  它不會是太想她了,產生了幻覺了吧。

  弗清念餘光瞥過那小小的墓碑,沉默了片刻。

  「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會死的。」

  系統半天才緩過神,眼淚唰一下就掉了下來。

  「原來你沒騙我啊……」

  系統飛撲到少女懷裡,縮成一團。

  「我還以為…你說睡一覺就是再也醒不過來的意思……」

  「嗚嗚嚇死我了……」

  弗清念摸了摸系統的頭,有點無奈。

  「以後少看那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系統哭泣的聲音一頓,悶悶地「哦」了一聲。

  系統哭了很久,直到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洩乾淨才停止。

  它從少女懷中跳了下來,兩腳就把它守了一百年的墓碑給踹翻了。

  沒死立什麼碑。

  晦氣,太晦氣!

  系統推來一個華麗無比的王座,讓弗清念坐在上面,討好地給她捶腿。

  「宿主,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都魂飛魄散了,是怎麼重新又活過來的?」

  弗清念靠在王座上,垂眸看向指尖,白皙而凝實,流淌著強大的力量。

  「不知道。」

  系統捶腿的動作一頓,尖叫出聲,「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知道?這難道不是你算計好的?」

  面對系統的質問,弗清念沒說話,沉默是金。

  「……」

  系統又開始抖了,它一臉不敢置信。

  「你…你在賭?」

  「你究竟哪裡來的自信賭你魂飛魄散還能活?」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還是說這隻是我做的夢?」

  系統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但對方就那樣坐著,一聲不吭。

  將沉默是金與惜字如金貫徹到底。

  系統:「……」

  服了。

  冷暴力能不能從世界上消失啊!

  系統氣的扭頭蹲在一邊在地上畫圈圈,並表示它很久都不會理她了。

  弗清念望著系統氣鼓鼓的背影,目光微閃。

  它沒猜錯。

  她的確在賭。

  賭她不會死。

  賭置於死地可以後生。

  不過她並不是毫無把握,孤注一擲。

  無盡的輪迴,至寒的詛咒,她能承受如此之久還活著,足以證明她靈魂的特別之處。

  她其實很早就想驗證一下了。

  隻不過過去被詛咒限制的太死,尋不到門路罷了。

  如今終於有了機會,她自然要嘗試。

  結果的確和她想的一樣。

  潰散於天地萬物後,終會重聚歸來。

  每一次破碎重組,隻會讓她更加強大。

  不死不滅,不朽不衰。

  她天生擁有無盡的壽命。

  弗清念支著下巴,指尖冒出一團小小的火焰,微弱而渺小,彷彿即將要消散。

  在看到它的時候,冰冷的眉眼瞬間溫軟下來。

  在徹底消散的前一刻,北灼言抓住了她的手。

  在那一瞬間,他將他的火又給了她。

  隻不過時間太短暫,他隻送過來了一點點。

  火苗顫巍巍地燃燒,親昵地蹭著她的指尖。

  身體上的詛咒隻剩下了最後一點,火苗想要繼續幫忙清除,卻被她攔住。

  弗清念摸了摸它,火舌舔過指腹。

  「辛苦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

  仇要自己報,路要自己走。

  最好的救贖,從來都是自救。

  系統生了一會悶氣,沒多久就憋不住又湊了過來。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要不要先找一具身體,靈魂一直離體也不是辦法啊。」

  系統認真思考起來。

  找一具身體倒是不難。

  但是找一具能容納她靈魂的身體就有些難了。

  剛出生的身體太弱,強大的身體又隻能奪舍。

  以宿主潔癖的性格,她能願意用陌生人的身體嗎?

  想想就知道不太可能。

  系統一臉憂愁。

  「不用。」

  「嗯?」系統呆了一下,「什麼不用?」

  弗清念捏著指尖火焰把玩,淡定道:

  「不用身體。」

  羸弱的身體對她來說隻是束縛,不如不要。

  系統下巴都要驚掉了。

  「那你是準備就這樣頂著靈魂到處走麼?」

  弗清念瞥了它一眼:

  「我哪裡都不去,就在這裡。」

  系統聽到現在已經有些摸不到頭腦了。

  不要身體,也不離開。

  她是準備在這裡跟它相依為命一輩子嗎?

  雖然也不是不行。

  但那樣是不是有點太無聊了。

  智力有限,它分析不出自家宿主的想法。

  「什麼意思?」系統決定直接問。

  弗清念臉頰上浮現起金色紋路,最後一點詛咒亮起。

  她擡手摸了摸,眼眸低垂。

  無盡的長生中,始終都有一個問題橫在心中──她是誰?

  不論是誰,總歸都有一個始終。

  她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一定也有過去。

  她想要找到這個答案。

  她不要鏡花水月一場空,她要一個真實的答案,要親手觸碰最初的自己。

  所以大路逆行,她要往回走。

  弗清念放下手,輕聲道:

  「我的意思是,我要重新走一遍所有的來路。」

  系統愣住。

  所有的來路?

  什麼意思?

  弗清念沒給系統思考的時間,直接起身拍了拍它的腦袋。

  「我要走了小系統,你要照顧好自己。」

  系統扯著她的衣袖,眼巴巴望著她:

  「我可以跟著你麼?」

  「不可以。」

  系統瞬間洩氣,蔫了吧唧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要等你很久麼?」

  弗清念垂眸淺笑,「不久。」

  「每過一場輪迴我就會回來。」

  系統依舊蔫巴:「一場輪迴也要很多年呢。」

  「我會盡量快點的。」

  在弗清念離開的前一刻,系統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真的不能跟著你麼?我可以幫你的。」

  「一個人會有危險嗎?」

  少女消散為熒光,微風輕拂中,沒有人回答它的話。

  系統咂巴了下嘴,癱倒在王座上。

  它平躺了一會,然後突然笑出了聲。

  「嘿嘿……」

  「沒死就好。」

  …

  萬世輪迴裡,弗清念體驗過無數次的死亡。

  如今她回頭重走一遭,這一次,她要生。

  生而死,死而生。

  生死輪迴中,悟我證道。

  她重新踩出了一條通天大道。

  …

  某個世界中。

  「我喜歡你。」

  少年紅著臉遞出情書。

  「抱歉,你擋路了。」

  雪白的少女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路過,連半分眼神都沒有遞給他。

  被無視了個徹底。

  「……」

  「你這種冰冷無情的人,這輩子都不配得到愛!」

  「不會有人愛你,你就該孤獨終老!」

  表白無數次後還是失敗的少年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已經走出去一截的人忽然停下。

  少女回眸,終於看了他一眼。

  「錯了。」

  那人完全沒想到她會回應,一時間愣住。

  「什麼錯了?」

  弗清念下意識摸了摸手腕,卻摸了一場空,她愣了一下,隨後平靜放下手。

  「你說錯了,有人愛我。」

  她的眼睛很淺,帶著溫涼的溫度,沒什麼表情看人時自帶壓迫。

  少年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有些驚慌。

  「誰…誰信你!」

  「誰會愛你這種人!」

  雪衣少女漠然收回視線,聲音冷淡。

  「反正,那個人不是你。」

  少年被她的話一噎,臉色被氣得漲紅。

  「你!」

  他梗著脖子嚷道:「你騙人!根本沒人會愛你這種冷皿的怪物!」

  「你不過是在杜撰一個——」

  話音戛然而止。

  他看見那個永遠冷漠的少女,眉眼忽然撤去了所有冰寒。

  仿若寒冰化春水,枯木逢新生。

  眼角眉梢漾開的笑意,讓滿山蒼翠都失了顏色。

  少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笑,凜冽而驚艷。

  「你看,」她輕聲道,「他來了。」

  少年怔怔回頭。

  漫天綠意中,一道火紅身影靜立,衣袂翻飛如灼灼烈焰,將整片天地都襯得暗淡。

  金色瞳孔裡愛意澎湃,修長指間執著一朵鮮艷的驚憶花。

  弗清念彎起眉眼,邁步走向那道火紅身影。

  真好。

  有一隻妖,曾在她漫長而孤寂的輪迴裡,留下了一點春色。

  那一點點的美好,足以支撐她走過一場又一場的輪迴。

  …

  神域,北幽。

  明媚的陽光下,一隻黑色的妖勤勤懇懇地種下了一大片花海。

  他迎著春風在花海中酣睡。

  驚憶花的花語是重逢。

  他和他的念,何時才能再次相遇呢。

  「念,我會等你。」

  年年歲歲,四季如一。

  月有圓缺花開有謝。

  想人生最苦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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