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這場惡氣的浩劫之中,比獸潮更可怕的,是人。
剛被放出來的霜龍興奮地在半空中盤旋了兩圈,把地上的人嚇了半死後才湊到弗清念身邊,親昵地蹭她的臉。
弗清念摸了摸龍角,她望著被惡氣完全支配的妖獸,眼底冰涼一片。
「殺了吧。」
聲音輕飄飄的落下。
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開始。
林睿抹了把臉上的皿水,他看著一巴掌拍死一個高階妖獸跟玩一樣的霜龍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他果然沒看錯人。
這小姑娘的確很厲害啊!
妖獸潮已經被霜龍牽制住,弗清念便不做停留,直奔不遠處的紅色光柱。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些隱隱不安。
而這種不安直到她到達光柱處也沒有消散。
紅光出現的位置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有一個大坑和被罡風吹折的花草樹木。
弗清念皺起眉,蹲在大坑前摸了摸地面。
隻是傳送陣。
還是最簡單的那種。
這麼大的陣仗,究竟是傳送了個什麼東西?
弗清念散開神識寸寸搜尋。
片刻後,她睜開眼。
一無所獲。
她如今力量折損嚴重,召喚霜龍出來費了點時間,沒追上也在意料之中。
弗清念拍去掌心的泥土,起身正準備離開。
神識邊緣卻突然捕捉到一絲異樣的波動。
她離開腳步一頓,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百丈外的灌木叢中,一個黑袍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趴伏著,渾身被黑霧籠罩著。
他盯著手中的皿色羅盤,上面的光點正一顆一顆熄滅。
「嘖,真沒用......親自布陣都能失敗。」
「果然畜牲就是畜牲,永遠也改變不了骨子裡的愚鈍!」
黑袍下傳來陰冷的低語,惡意滿滿。
「也罷,省得一次性玩死了,那就太無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爬起來。
黑袍人剛擡腳準備離開,身後突然冒出一股涼氣。
萬千殺氣席捲而來,他幾乎下意識地往地上一趴。
「轟——」
不遠處的石頭直接在這一擊下碎成了齏粉。
黑袍人劇烈喘息著,眼底閃過驚恐。
「怎麼會——」
話還沒說完下一道攻擊就已經到了眼前。
黑袍人就地一滾,這一次堪堪躲了過去。
還沒等他喘口氣第三道攻擊又來了。
黑袍人暗罵一聲,直接拋出一把符篆,光芒閃爍間人直接消失在原地。
他剛離開一秒,原地就出現了一道雪白身影。
弗清念伸手捏住半空中未燃燼的黃符,唇瓣緊抿。
找錯了。
這人和那道紅光半點關係都沒有。
隻是一個心智羸弱,被惡氣影響的瘋子而已。
越是複雜的種族,慾望被放大就越瘋狂。
這場惡氣的浩劫之中,比獸潮更可怕的,是人。
弗清念碾碎了指尖的符紙。
再次消失在原地。
黑袍人的修為不高,但逃跑手段一流。
弗清念費了些功夫才將其抓到。
「道友饒命!」
黑袍人直愣愣地跪地,兜帽落下露出一張清秀陰柔的臉。
少年擠出兩滴鱷魚的眼淚,開始為自己辯解。
「這位姑娘為何對我窮追不捨,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弗清念冷眼看著地上的哭訴的人,木劍依舊穩穩搭在他脖頸上。
「操控妖獸攻城,你說呢?」
少年眸光閃了閃,依舊嘴硬,「無憑無據,你憑什麼說這是我做的?」
弗清念懶得和他多費口舌,抓著繩子就將人拎起來。
少年不停掙紮,瘋狂為自己解釋開脫。
甚至編了個極其悲慘的身世。
但對方完全不理,像個木頭。
他咬牙暗恨。
他說了這麼多,隻要不是聾子,都至少會有點反應吧!
怎麼這人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
到最後,少年終於破防的閉上了嘴巴。
這人估計是要把他帶回城主府處置,與其跟一塊木頭求饒,還不如去求城主。
於是他悠閑地閉上了眼睛,安靜等待。
但拎著他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周圍溫度驟降。
少年疑惑睜眼。
「霜龍……」
弗清念盯著千闕關的方向,眉心微微皺起。
剛剛她突然感受到霜龍受到了重創。
雖然她如今力量有些弱,但召喚出來的霜龍也有大乘後期的修為。
這已經是世間頂尖的修為,怎麼可能會被傷到……
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傳來。
「宿主……」
系統落到樹杈上,豆大的眼睛裡寫滿了欲言又止。
弗清念心裡突然湧起不安。
強烈的,幾乎壓垮理智。
她努力壓下浮躁的情緒,聲線平穩。
「說。」
系統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宿主……」
「北灼言,殺了秦韻虞。」
「哐當──」
長劍落地。
微鈍的劍鋒沒入泥土的悶響在死寂的林間格外刺耳。
弗清念愣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模糊了一切聲音。
隻有系統的話一遍遍回蕩。
北灼言,殺了秦韻虞。
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辨,卻又荒謬地不真實。
「不可能……」
弗清念低喃著重複。
「宿主,這是真的。」
系統也覺得不可思議。
但真相的確如此,沒有半分作假。
弗清念抿住唇,拔起地上的劍擡腳就走。
她不信。
在沒有親自確認之前,她絕不會輕信任何人。
隻是她剛走了兩步,手中突然一空。
黑袍少年不安不知何時解開了繩索,此刻正站在不遠處玩味地看她。
「嘻嘻……」他嬉皮笑臉地,「真有趣,我們再玩一次逃命遊戲好不好,這一次我可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抓到了哦。」
雪白的少女站在不遠處安靜看他,眼眸冷的嚇人。
少年慢慢收回了嘴角的笑,丟掉了繩子,「算了,一點都不好玩,還是不玩了。」
話落,他又掏出一張符篆點燃,身形在火焰燃燒中越來越淡。
「漂亮姐姐,下次見──」
「撲─哧。」
少年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細微的聲音打斷。
他愣愣地低頭。
心臟被貫穿,一擊斃命,沒有半分留手。
少年滿臉不可置信,「你…怎麼能……」
殺他。
不是要把他帶回城主府嗎,怎麼能這樣乾脆的…動手。
遠處,少女雪衣黑髮,周身殺氣肆虐,森寒到極點。
「吵。」
很煩。
煩得想殺人。
殺戮的念頭剛升起。
靈魂深處便傳來靡靡梵音。
更吵了。
黑袍少年轟然倒下。
少女拿著木劍一步步往回走,半分眼神都沒分給他。
那雙淺色眸一點點被暗色填滿,直到變成懨懨的黑色。
「師父,有人作惡。」
「我隻是,替天行道。」
所以,別再抑制她的殺念。
有的人,就是該死。
—————————
註:沒有誤會哈,不是狗皿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