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受人所迫
糧米商會府邸內。
楊獻禮與溫顯祖、溫棋鈺、許懷仁三人依次列座。
「楊某不知幾位大人今日前來會見我是所為何事?」
楊獻禮抿了一口茶,試探性地問道。
許懷仁看了一眼沉默的溫顯祖與溫棋鈺,轉頭沉聲道,「楊會長,不瞞你說,溫禦史與溫尚書是朝廷上邊派來調查三千石賑災糧一案的,兩位大人在查案途中發現,你們商會高價販賣的糧米與那三千石賑災糧有牽連,所以,兩位大人便想前來查詢清楚。」
楊獻禮聞言面色頓變,他將茶盞重重拍在茶桌上,「許大人!兩位溫大人是吧,你們懷疑我商會與那賑災糧有牽連,可有證據?若是無證無據便前來我商會鬧事,那便請三位大人就此離開!」
許懷仁看了一眼一側的溫顯祖與溫棋鈺,二人繼續沉默著,彷彿並不打算接話。
不得已,許懷仁隻得接話道,「楊會長莫急,兩位溫大人隻是懷疑,前來查證,若是楊會長身世清白,那麼請自行配合便好。楊會長你說是吧?」
楊獻禮冷哼一聲,並不接茬,「配合?幾位大人無憑無據,單憑一張口便試圖將罪名安在我楊某身上,我怎麼配合?」
許懷仁見說不動楊獻禮,便隻得一臉尷尬地看向溫顯祖與溫棋鈺,「溫禦史,溫尚書,這.....」
他這會兒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這時,溫顯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隨即慢悠悠地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將其對著楊獻禮道,「楊獻禮,你可瞧清楚了,這塊令牌是什麼?」
楊獻禮第一次聽到溫顯祖出聲發話,而且還是直呼他姓名,頓時一愣,一愣過後心下又是一頓。
緩過心神後,楊獻禮仔細瞧了瞧他手中的令牌。
這一瞧可是將他給直接嚇壞了。
他哐的一聲跪倒在地,「草民楊獻禮失敬!」
「哼!現在本官懷疑你這個商會與三千石賑災糧一案相關,楊獻禮,你最好還是好好地如實招來。」溫顯祖冷著臉說道。
隨即,他收起手中的令牌。一旁的許懷仁想要湊近看一眼已經來不及。
許懷仁想知道這溫禦史到底拿了個什麼令牌,竟然能讓一向囂張跋扈的楊獻禮立馬跪倒在地。
「溫大人且問,楊某定知無不言。」楊獻禮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不知是被熱的還是被嚇的。
楊獻禮這番模樣,倒是與方才那廂遊刃有餘一派春風得意的樣子大相徑庭。
日頭漸升,太陽漸漸散發出它的炎炎盛氣。
大地被炙烤得都有了虛影。
溫顯祖與溫棋鈺、許懷仁三人從糧米商會出來的時候,正值午時(11~13點)四刻。
楊獻禮被溫顯祖帶來的衛兵給羈押著跟在後方。
許懷仁跟在一側,謹慎地問向走在前方的溫顯祖:
「溫大人,既然這楊獻禮是被人脅迫,那該如何治他的罪?」
溫顯祖腳步一頓,「如何治他的罪本官自有定奪,許大人就不要操心此事了。」
「是。」許懷仁心裡抹了一把虛汗,方才他是多嘴了,也不知溫禦史會不會多想。
一行人羈押著楊獻禮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許懷仁心情沉重地跟在後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獻禮入獄,糧米商會緊接著也被官府之人查封。
府衙這邊,溫顯祖連夜審問楊獻禮,楊獻禮卻閉口不言,隻字不提。
不過,楊獻禮不說,溫顯祖也並不著急,他們有的是時間。
次日,官府在糧米商會的地窖中搜尋出了八十石糧米,正是那丟失的一百石賑災糧中的八十石。
溫顯祖將罪證甩到楊獻禮面前時,楊獻禮面色微變,神色鬆動,終於是開了口。
「溫大人,我想問一下,窩藏朝廷賑災糧並高價販賣是個什麼罪?」
溫顯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被人脅迫與自願是兩種不同的罪。楊獻禮,你若是將你背後之人供出來,倒是可以減輕不少罪責。」
楊獻禮沉默好半晌,終於是點頭屈服,「好,我說。我確實是受人脅迫而為。」
「受何人所迫?」
「海鮮水產司屬倉庫主事郝今傅。」楊獻禮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沉聲說道。
「郝今傅?」溫顯祖皺眉,「你確定?」
「確定,若是溫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前往我府上搜尋,書房抽屜的第二格隔底闆中藏有郝大人寫給我的書信。」
楊獻禮表情沉著地說道。
溫顯祖聞言,眉頭皺起,卻還是擡手示意一旁的溫棋鈺前去查清。
溫棋鈺得令,迅速帶人前往糧米商會的書房中一頓搜尋,果然搜得一封落款為『郝今傅』的字跡。
獄牢內。
「大人,確如楊獻禮所言,尋得一封落款為『郝今傅』的信箋,裡面所言確是威脅之言。」
溫棋鈺將信箋呈上給溫顯祖,說道。
溫顯祖將信箋一一閱讀,隨即又差人尋來郝今傅的墨寶,發現上邊的字跡果然能對得上。
「所以,是郝今傅威脅你,你不得已才將糧米定了個高價,並將此命令下發至各個糧米商鋪中?」
溫顯祖沉聲問道。
楊獻禮垂著眼眸,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點頭說,「正是如此。我糧米商會很大,從來不缺生意。
「之前郝今傅找到我說要一起合作做生意時,我還很詫異,因為他是管海港的,而我是處理糧米事宜的,我們的生意根本做不到一塊。
「他卻說他最近尋得了很多糧米,希望可以通過我這個糧米商會出掉,且今時恰逢洪澇災害,百姓與官府都亟需糧米,就算定個高價,也都能賣出去。
「我一開始是不願意的,且非常質疑他的糧米來源,可他卻說這糧米是從遠方表親處尋來的,我仍是不信,便一直盤問他,還說若是不願說出真實來源,我便不會跟他合作。
「他或許是真怕我不跟他合作,便將事情的原委與我說了,原來這些糧米是他從海港處偷盜來的賑災糧!
「一聽到這是賑災糧,我定然是不願合作了,更不願做這種事,當即便是拒絕了他,可他卻是拿我家人來要挾我,我不得已,我才答應了與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