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內裡竟然這麼黑!
趙竟一手掩著鼻子,一手拉起左雲卿的纖纖細手。
觸及到身旁人溫潤的力道,左雲卿心下一頓,微微回握。
一旁的廖悅瑤見狀,心下嘖嘖兩聲,都在這麼髒亂的環境了,還不忘恩愛....真是要羨煞她這個徒弟也!
倉庫的地窖由一扇厚重的鐵門掩著,此前若非左雲卿提醒,林成風以及搜查的弟兄根本想不到這一點。
此時鐵門打開,露出了裡面的鐵樓架,沿著鐵樓架往下走,可以一直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中果然如之前林成風所探,四周都堆滿了生石灰與幹稭稈,而且,這些稭稈與生石灰材質非常新,還未吸收太多潮濕的水汽,似乎是剛搬進來不久。
仔細一看,這些糧草似乎也被人搬動過,底下的壓痕並不深。
「這三千石糧米,應當是近日不久才被人緩慢移至此處的,且這裡的生石灰與稭稈幾乎每日都更換。」
左雲卿抓起一把生石灰,猜測道。
趙竟見狀,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自然而然地遞給左雲卿,「擦擦手。」
左雲卿並不扭捏,接下手帕便是一頓擦拭。
「不錯,這裡的空氣並不混沌,說明應當每日都會有人來此檢查,並確保防潮的材料沒有積水。」
趙竟淡聲道。
原來是最近才搬運下來,難怪他之前明明是見到了糧米,方才卻遍尋不得,搞得他還以為自己是喝酒誤事,弄錯了事情....
林成風內心想道,旋即湊上前,問,「殿下,王妃娘娘,兄弟們現在正在清點糧米數目,若是確認糧米無遺漏,下一步我們是否是要將這些糧米一一運轉出外邊?」
趙竟點頭,語氣清冷,「運,且確保萬無一失。」
「是。」
......
點數的侍衛逐個彙報所清點的數目,由林成風匯總,最後得知地下室中的糧米將近兩千九百石,其他的一百石不知去向。
不過,聰明如趙竟與左雲卿,仔細一想便能猜到,這一百石糧米無外乎是被許懷仁拿去高價售賣牟利了。
清點完數目之後,林成風招呼一眾弟兄一袋一袋地將糧米送出倉外。
倉庫外的郝今傅見到這麼多糧米被運出倉外,頓時面色煞白,內心惶恐。
窩藏這麼多糧米,這可是重罪!可此個罪名如今卻落到了一無所知的他的頭上,他此刻真是有苦說不出,有冤無處申。
倉庫外看戲的群眾,看著一袋又一袋糧米從倉庫的地下室往外運出,便逐漸開始議論起來。
「原來這三千石糧米竟然被藏在這裡,那些因缺乏糧米而餓死的人未免也太冤了吧!」
「就是!太冤了!」
「沒想到這個郝主事平日裡看著老老實實,還一副為民憂民的模樣,沒想到這內裡竟然這般黑!」
....
聽著周圍百姓不堪入耳的咒罵聲,郝今傅昂著頭,閉著雙眸,握緊的雙拳微微顫抖。
一旁的許懷仁心虛地聽著這些罵言,若非有郝今傅頂罪,今日被罵的人興許就是他了。
不遠處的香妹子見狀,聲音哽咽地說道,「這世道實在是太黑暗,惡官當道,好官被害!」
站在她身旁的男子連忙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噓!香兒,別亂說話,不要命了?!」
香妹子無奈地點點頭,旋即掰下丈夫的手,道,「一時感慨罷了,這些事情與我們終究是太遠,我們隻管過好自己便是。」
「嗯,不錯。高官之間的事情,我們豈能置喙。」男子摟緊了香妹子的肩膀,道,「香兒,我知道郝主事於你有恩,你不忍看見他這副模樣,可是,我們隻是尋常老百姓,無權無勢又沒錢,什麼也幫不了他。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旁人罵他的時候不要參與其中。」
香兒點頭嘆了口氣,是的,他們不過是尋常老百姓,自身難保,確實是什麼都做不了。
趙竟與左雲卿走出倉庫外時,正好聽見周遭圍觀群眾正在『熱烈』地『議論』著郝今傅盜竊窩藏三千石糧米一事。
左雲卿皺起眉頭,戳了戳一旁的趙竟,後者會意,微微側低頭。
「這些人太吵了,聒噪,殿下差人將他們趕了去。」
趙竟豈會不清楚左雲卿內心心思,他微勾唇角,低聲道了聲,「好。」
旋即,他回正身子,雙目凜然地吩咐一旁的宋奕之,「奕之,你去告知許郡守,讓他疏散人群。」
「是。」
許郡守雖然官品不行,但到底是個幹事利落的。
很快,他便將那些聒噪的民眾給驅散。
沒再聽到周圍人對郝今傅的辱罵,左雲卿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郝今傅聽著周圍的謾罵聲漸漸變少,不禁心有疑惑地睜開眼,卻見周圍的群眾不知何時離開了。
沒人在旁邊一直說他,他內心也好受不少。
他環視一圈,忽而對上了一雙溫潤的眼眸,那是攝政王妃左雲卿,他竟然瞧見她對他投來鼓勵的眼神。
隱約之間,郝今傅覺得此事興許有轉機。
當他再想細看攝政王妃的眼眸時,卻發現對方的雙眸看向了別處。
與此同時,押他的官兵給他狠狠踹了一腳,「亂看什麼呢?攝政王妃你也敢直勾勾地看,嫌命長?!」
郝今傅吃痛地咧了咧嘴,隨即猛然反應過來,他此舉實為大不敬....
慌亂之下,郝今傅慌忙收回視線。
從倉庫地下室收繳出來的兩千九百石糧米,悉數被運去攝政王趙竟臨時居住的府邸內,並有專人日夜不休地專門看守。
至於郝今傅,則是被押送進了暗不見天日的牢獄中,由府衙擇日候審。
與他一同被關押起來的,還有那四個輪流監守倉庫的四個衛兵,孟良與孟青赫然在列。
....
攝政王與攝政王妃臨時居住的府邸內。
一個面戴銀色面具之男子正面色悠然地坐在太師椅上,而坐在他身旁的女子此刻卻一臉愁容地托著腮。
「趙意安,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兒不妥。」
趙竟聽到左雲卿這麼喊他,不禁挑了挑眉,「有何不妥?」
「我是怕有兩件事發生。」
「什麼事?」
「郝今傅本是受冤,此刻他蒙冤入獄,我怕他一時想不開,會自尋短見。再者,我更怕許懷仁會殺人滅口,然後轉頭說郝今傅畏罪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