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射箭傷人
穆錦安雙眸微微一沉,想要脫離掌控:
「毒藥不是我一個人煉製,我也不是什麼都能分辨」
李懷瑾拽著她的手腕,步步緊逼,知道她定是有解藥。
這半月情毒和體內的殘毒已經快要折磨死他,他本想忍一忍,但身體疼痛不已,說話的語氣強硬:
「還敢撒謊,本王那日翻閱醫書,世間陰陽調和,極寒與至陽之物互可破解,你的半月情毒與寒闕毒就是彼此的解藥」
「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本王現在就殺了嫵蓉」
穆錦安冷哼一聲,他確實對毒藥不太懂,眼眸不屑道:
「你以為自己天生慧根?這兩種毒,解藥根本就不同」
李懷瑾深邃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試探,將她拽的更近些,故意貼著她的身子:
「那便讓本王猜猜,中毒之後,出現最多的癥狀就是體內燥熱,難以壓抑心中情緒」
「昨日迷情香,方才明白,這毒叫半月,恐不是你說的月圓之夜發作,是需陰陽結合,又名情毒,唯女子可解」
穆錦安目光閃爍,李懷瑾發瘋似的將她抱了起來走向床榻:
「種毒者,亦可解毒」
「便由你來為本王解這半月情毒」
穆錦安使出全身力氣將他推倒在地,她不知,是李懷瑾讓著她,沒對她使出全力,生怕弄痛她。
穆近安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隻見他眉心蹙起,神色悲痛,捂著肩膀。
穆錦安略顯愧疚,見他對自己也是有些好處,心有不忍: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隻要你答應不為難我,我就為你解毒」
李懷瑾此刻就像一隻受傷脆弱小綿羊,他虛弱道:
「我答應你,絕不為難」
穆錦安拿出桃禦劍,遠遠的背過他,拿出解藥給了他。
一盞茶的功夫,李懷瑾便覺體內平靜,他擡眸看著穆錦安,眼底充滿了不安和猶豫。
微風吹過,似是貼在他耳邊訴說著動情,他看向她的眼神逐漸溫柔熾熱,心頭一片滾燙。
此刻有兩種不同的熟悉感蔓延在他的心口,一種是多年前就見過她,念念不忘,一種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似曾相識。
他似是被牽引著,走向她。
內心道:「她終不忍我被情毒折磨」
不自覺的想要再靠近些。
他覺得方才對她冒犯,輕聲道:
「對不起」
桃花拂面,她無意撞進他的視線,明眸似月影輕盈舞動。
堂堂王爺竟然會道歉,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兩人隔著那盞侍女燈,燭火搖曳在風動中。
穆錦安看著他俊朗的面容,有些著迷:
「為何?」
李懷瑾捏了捏衣角,眼眸轉向一邊,不敢看她,小聲道:
「方才是我失禮了」
穆錦安想起他溫熱的懷抱。
她低下頭,面頰浸染緋紅,眼眸嬌羞,輕聲細語:
「還好」
李懷瑾星眸轉動,她這是說願意的意思嗎,裝作不懂:
「什麼?」
穆錦安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胡說什麼呢。
又低下頭道:「我是說無妨」
李懷瑾將一旁的燭台挪了挪,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他問道:
「送你的那隻蓮花紋金碗,你可喜歡?」
穆錦安眼中有光,心中有愛道:
「自然是喜歡的」
那樣漂亮的金碗誰人不喜,以前在博物館隻能隔著玻璃,能看不能摸。
昏暗的夜掩飾著他滾燙紅暈的耳邊,李懷瑾低下頭,已經想好明日,後日送她些什麼:
「隻要你喜歡的,我都送給你」
穆錦安小女兒羞澀的眼眸微微擡起。
兩人看著彼此。
寂靜的夜晚,隻有月色和桃花偷聽到他們的心跳聲。
深夜細雨輕落海棠花之上,陣陣清風吹拂窗紗,似纏繞在他的臉上。
隻見輕紗帳內昏暗如林,李懷瑾想要睜開眼看清楚,卻一直昏沉,唇間喃語不清,他的額間滿是汗珠,脖頸青筋暴起。
骨節分明的五指死死攥著被子,沒有人知道他做了什麼夢。
忽的,他睜開雙眼,寒星驚恐。
立馬驚坐了起來,喘著氣道:
「那是何物?似是鳥兒盤旋,但又比鳥兒更高」
拳頭輕輕敲著腦殼,還是不記得夢中之事。
穆府慈玉齋內,燭火通明,蕭婉聽著範嬤嬤來稟:
「嫵蓉送來消息,說很快就能讓梁王趕二娘子出門」
蕭婉知道嫵蓉的功夫或許不敵穆錦安,送了最好的迷情香:
「本是讓長安城眾人議論她失去清白,不曾想梁王竟然出手,殺了我們精心培養的暗線,和幾個散布消息的人」
「給嫵蓉送幾瓶毒藥過去,武力比不過,就讓她抓住機會在茶水中下毒」
蕭婉定是要穆錦安死,她才會善罷甘休。
範嬤嬤:「是,夫人」
時間轉瞬即逝,這日,西邊耳房霽雪閣之內,隻聽澤州來報:「王爺,鷹衛飛鴿傳信」
李懷瑾看到信上:「江南東道括州......異族與吾族多人常於夜間出沒,舉止怪異」他看著手中的枯萎草木陷入沉思。
隨即寫了一封信。
又問道:「新做衣裳都送來了嗎?」
澤州躬身道:「已放置祈昭閣」
李懷瑾開心道:「去叫她過來」
一會兒,穆錦安來到祈昭閣,見二十多個婢女奉著華服珠寶,她驚訝道:「這都是給我的?」
李懷瑾眉眼翹起,隻想把自己的錢都花在她身上,這些遠遠不夠,明眸帶著寵溺道:
「喜歡嗎」
穆錦安仔細看了起來,眼花繚亂,內心驚呼:
「這是鎏金嵌寶珠玉臂環,玉質清透,寶石璀璨奪目,還有鑲綠松石金鳳釵,奢華典雅,這可都是文物」
「這披帛用的是蟬翼紗,還有這異彩奇紋繚綾香雲紗,花飛燕雲錦圓領袍,五環白玉蹀躞帶」
「他竟然還送了我男裝,真是貼心」
穆錦安眼底閃過一抹喜色,收到的文物越來越多,她愛不釋手:
「喜歡,多謝王爺」
李懷瑾見她開心,自己心中也歡喜,體內的殘毒已經折磨的他痛苦不堪,他依然春風滿面,輕聲道:
「這兩日我要出門,你好好待在府裡,若要出門,帶上雲馳」
「這些銀錢你帶在身上」
穆錦安樂呵呵的接過一大包黃金銀兩銅錢:
「王爺,今日這麼大方,不會又想算計我什麼?」
李懷瑾見她不信任自己,心中有些失落,無奈苦笑:
「以你現在的身份,有何值得本王算計?」
穆錦安嘆息一聲:「言之有理」
看著李懷瑾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穆錦安眉開眼笑道:
「換身衣裳出門」
城外破廟內,跪著的男子說道:
「他們出門了」
兩人似是在密謀何事,隻聽面具男人顧清眼神深邃道:「隻跟著便好,不要打草驚蛇」
男子道:「是」
隻見穆錦安身著淡藍色寬袖團花外衫,桃粉白茶相間襦裙。
腰間佩戴著一隻葡萄花鳥紋銀香囊,頭簪牡丹,金釵作輔,明眸善睞,薄粉敷面,似月裡嫦娥。
她置身於繁華熱鬧的街市,路過俊俏的郎君一步三回頭癡癡的看著她,樓閣上的小貓咪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她來到一間茶肆,說道:「這些錢你們拿著去對面的成衣首飾鋪,每人買身衣裳和珠釵」
鏡黎有些猶豫道:「娘子,奴婢還有衣裳,莓蘿姐姐買吧」
莓蘿爽朗道:「鏡黎,娘子對我們這些下人一向寬厚,彆扭捏了,走吧,去買衣裳」
穆錦安笑著道:「快去吧」
鏡黎有些感動道:「多謝娘子」
穆錦安問一旁的雲馳:「你和澤州,誰的功夫更好一點」
雲馳躬身道:「澤州擅文,雲馳擅武」
這時,走上前來一位男子,體型強壯,濃眉深眼,他調戲道:「小娘子,一個人出門?陪哥哥坐會」
穆錦安瞥了他一眼:「走開」
這男子不但沒有離開,反而要伸手撩撥,雲馳剛要出手,穆錦安笑著道:
「我來教訓他」
隻見她目光壓迫,手撐桌角,淩空翻越,一腳踢在那人頭上,右手用力將桃禦劍劍鞘拍打在男子臉上,男子惱羞成怒:
「娘們」「看招」
他腳步迴旋,右手呈爪龍向穆錦安撲過來,穆錦安身輕如燕,後空翻身,腳尖落在那人手上,閃影將桃禦劍揮下刺在他的肩膀。
穆錦安輕盈落下,那人害怕的退後幾步,穆錦安大聲道:「你不是我盛國百姓?」
此時隻見李珩走了進來,他看著穆錦安。
那男子大聲道:「我是裕鶴族沙莘氏,你給我等著」,說著他轉身離去。
穆錦安隻記得裕鶴嫁了一位公主到盛國,後期對盛國的百姓,女子很是殘忍。
李珩主動走上前來,謙遜溫潤,輕聲道:
「娘子瞧著嬌弱,竟有一身好功夫,敢問芳名」
穆錦安走近一步看著他,不想與他共處,淡然道:
「我是懷化將軍的女兒,穆錦安」
策安躬身道:「穆娘子,這位是我們王爺,睿王」
穆錦安隻點了點頭:「見過睿王」
李珩滿臉笑意,輕聲細語,看著待宰的羔羊:
「可否請娘子喝杯茶」
穆錦安看著他的表演,內心不屑道:「雖笑未必和,雖哭未必戚」
又輕聲道:「王爺隨意」
李珩裝作什麼都不知,面色疑惑:
「那日坐在梁王身邊的人,是娘子?」
穆錦安看著他的眼睛,想要找尋一絲線索,她總覺這李珩有些熟悉,尤其是眼底隱藏的黯然陰鷙,但又確實從未見過:
「睿王好眼力」
李珩將茶盞推近些,想要遞給她:
「既回長安,為何不回家,與梁王一道?」
穆錦安隻是淡淡回應,內心無比嫌棄:
「這是我的私事」
李珩眼底閃過一絲柔情,裝作溫潤君子,他知女人喜歡體貼溫柔的男子:
「若本王助娘子早日回府呢?」
穆錦安想到此人陰險狠毒,最擅長蠱惑人心,便裝巧賣乖道:
「睿王宅心仁厚,若能相助,錦安感激」
李珩笑著道:「願為娘子一試」
穆錦安強裝笑容,兩人告別之時,穆錦安不小心差點摔倒,李珩出手扶住她,她嬌羞的道謝。
穆錦安坐在馬車內,心中疑惑道:「方才我故意摔倒摸到他的手腕,這李珩的脈象怎與常人不同?下次找機會再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