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然而,儘管內心憤恨難平,但胡強也清楚眼下形勢對自己極為不利。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於是他暗暗咬咬牙,在心底發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就不信沒有機會扳回這一局!終有一日,我定要讓你們這些人好看,千倍萬倍地把今日所遭受的恥辱統統討要回來!」
想到此處,胡強不禁越發用力地握緊了拳頭,以至於長長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嫩肉之中。
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令他不由自主地渾身一抖。
胡強戰戰兢兢地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正怒目圓睜的沐老爹。
僅僅隻是這麼匆匆一瞥,便嚇得他趕緊又往角落裡縮了縮身子,生怕沐老爹會突然衝過來給自己一頓胖揍。
在過去,胡強一直認為這位大舅子性格懦弱好欺負,哪曾想今日竟會如此兇神惡煞,那憤怒的眼神簡直比刀子還要鋒利,讓人不寒而慄。
還有那兩個侄子,性格與他爹大相徑庭。
尤其是長子沐楠,隻需看上那麼一眼,便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寒意來,甚至會感到些許恐懼。
而次子,則總是擺出一副玩世不恭、弔兒郎當的模樣,但真要狠下心來時,也會讓人膽寒不已。
周氏所生的這三個兒女,性格皆偏向於懦弱。
當年,沐老爹在其父病重卧床、沐家家道中落之際,未能挑起家庭的重擔,反倒是大孫子站了出來,默默地承擔起家中大大小小的債務。
二女兒沐蓮,自嫁到胡家之後,更是如同一隻任人擺布的羔羊,被胡家人牢牢地掌控在手心裡,毫無反抗之力。
今日,誰也沒有料到一向軟弱可欺的沐蓮此次居然能夠挺直腰闆要求和離。
若不是胡強覬覦著沐家祖傳的滷肉秘方。
沐蓮才會找到機會,借著這個由頭向胡家提出要攜帶自己的三個女兒一同返回娘家,並順勢提出了和離之事。
想來這些年,沐蓮在胡家受盡欺淩折磨,又因先前胡家對她爹爹的生死不聞不問,緻使她心中早已積壓下無數的怨恨與不滿。
此番胡家竟然妄圖染指沐家賴以生存的滷肉方子,此乃沐家的安身立命之本啊,豈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拱手相讓給胡家?
因此,那日沐蓮聽到胡強用極其兇狠的語氣威脅她,如果不幫他把滷肉方子要回來,就要將她休掉的時候,內心深處的憤怒如同火山一般噴湧而出。
一直以來,她都默默地忍受著胡強的欺淩與壓迫,但這一刻,她終於忍無可忍了!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沐蓮毅然決然地做出了一個決定:
與其坐以待斃、等著被胡強無情地休棄,倒不如主動出擊,自己向他提出和離。
她心裡很清楚,就算離開了胡家,娘家的親人們也絕對不會拋下她不管不顧的。
正是基於這樣的信念,沐蓮才有勇氣走出這一步險棋。
鎮上,四輛馬車浩浩蕩蕩地朝著胡家駛來。
車輪滾滾,揚起一陣塵土,彷彿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這胡家,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好歹也經營著兩家鋪子,在鎮上擁有一處頗為寬敞的兩進院子。
沒過多久,馬車便穩穩地停在了胡家門口。
緊接著,幾人人氣勢洶洶地下了馬車,胡強也被沐楠從車上拽了下來。
他們大步流星地走進院子裡,那架勢簡直讓人望而生畏。
胡老太正站在院中晾曬衣物。
突然看到這麼多人闖了進來,起初著實被嚇得不輕。
待她看清是沐家的人以及兒子兒媳婦,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當她感覺到這些人面待怒色,一副來著不善的模樣,她那張老臉上頓時浮現出不滿的神色,扯開嗓子嚷嚷起來:
「哎喲喲,這天殺的,你們這一大群人風風火火地跑來我家是要幹啥?可真是要嚇死老婆子我!」
面對胡老太的質問,沐楠根本懶得搭理她。
他徑直走到沐蓮面前:
「二姑,您帶著芷兒她們幾個趕緊到裡面去收拾東西。」
沐蓮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應聲:「好!」
然後轉身向著身後的女兒招招手,示意她們跟著自己去收拾東西。
母女四人匆匆忙忙地走進了內院,準備收拾行囊離開這個讓她受盡委屈的地方。
胡老太眼見著兒媳婦和那幾個孫女對自己視若無睹,連正眼都沒瞧一下自己,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悶氣。
可當她瞥見沐家來人時,那股怒氣瞬間被壓了下去,竟絲毫不敢表露出來。
她隻得強忍著不悅,扭過頭去詢問自家兒子:
「強兒,你媳婦兒今兒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地這般無禮對待我這個老婆子?還有芷兒她們,怎麼也不理我?」
這要是換作平日裡,兒媳婦見到她早就低眉順眼的接過她手裡的活。
三個姑娘也是,肯定是會給她端茶倒水,幫她捶背捏肩,伺候得她眉開眼笑。
今日這是怎麼了?她著實不明白。
可胡強卻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撲通」一聲重重地坐倒在地,腦袋低垂著,滿臉皆是沮喪之色,有氣無力地嘟囔道:
「娘啊,我跟沐蓮已經和離啦,咱家那三個丫頭片子全都給了她,此外還得給她整整五百兩銀子吶。她們這次就是回家裡來收拾東西並且還要拿走那筆銀子。」
「啥?兒子啊!你莫不是喝醉了酒在這裡滿嘴胡言亂語吧?」
胡老太一聽這話,頓時急火攻心,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兒子跟前,伸出手來狠狠地捶打了他好幾下,嘴裡不停地責罵道。
「娘誒,我沒喝酒哇!大白天的,我哪能喝酒呢?」
胡強平日裡喜好喝點小酒,但通常都是到了晚上才會開懷暢飲一番,而在這大白天裡,他向來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做著生意,從未沾過一滴酒水。
胡老太略一思忖,兒子說得也是,他大白天的確極少飲酒,此刻也並未從其身上嗅到半點兒酒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