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秦晚甩了甩頭髮,盡全力恢復理智,畢竟這是在學校裡,帶壞學風影響不好,於是輕推開他朝前走去。
或許,是時候找人給她算一卦了。
或者是去一趟下面,翻一翻她和某人的前世,到底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樣。
畢竟某人看起來,就像是仙俠小說裡,那種表面高冷實則沉溺在慾望中的魔修。
最起碼在她隱約的片段記憶裡,是這樣。
龍虎山那麼厲害,應該能讓她去下面走一趟吧,比如逛個鬼市什麼的。
剛好也查一查,一些失蹤了亡魂,就比如自殺的這個女學生,黃慧婷。
停屍間沒有,宿舍樓周圍沒有,一連逛了學校幾個地方都沒有。
不止如此,g大太乾淨了,乾淨到邪門的地步。
畢竟一個地方,沒有亡魂遊盪,根本不正常。
殷無離見她這個樣子,沒有說話,一雙眼浮浮沉沉。
好像希望她想起來,又好像希望她永遠都不要想起來。
因為那天的到來,就意味著她可能會單方面宣布,他們之間結束。
殷無離笑了,一抹光線照在他的臉上,更加凸顯他的好看了,隻是那種沒有溫度的好看,讓路過的人有些心顫。
「走吧,去校外看看,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校外有一些小攤販,正好肚子也餓了,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秦晚說完拉著殷無離朝著校外的小吃街走去,說是吃,其實是了解案情。
出校門口後右拐兩三百米就走到了,這對於學生還是比較好的,不用走太遠的路。
剛走到小吃街門口,有些意外,這小吃街吃的琳琅滿目,各式各樣。
「老闆,給我來個肉夾饃!多放點菜!」轉頭對殷無離說:「未婚夫,掃碼付款。」
殷無離笑著將手機掏出來對著二維碼掃了掃將錢付了過去。
攤位老闆將肉夾饃弄好後遞給了秦晚:「你們倆長的真俊,看樣子不像是學校裡的學生呀!」
秦晚接過肉夾饃,看著攤位老闆道:「我們的確不是學生,最近學校裡有個女孩死在了宿舍,我是她表姐,想來看看的。」
攤位老闆搖搖頭:「那個死了的女孩的表姐?感覺你跟她的性格都不一樣。」
秦晚像是聽到什麼關鍵性的信息似的:「這麼說,老闆您認識我表妹?」
老闆點點頭:「認識談不上,之前我們在這擺攤,有一輛摩托車從我們這裡過去,而且速度還很快,當時撞到了一個人,那個摩托車副駕上那人就是那個女孩,她當時一臉不屑的看著被撞的那人,還說年紀大了就別出來碰瓷了,接著從包裡掏出幾張毛爺爺甩了過去,然後坐著摩托車離開了。」
「所以我對她印象挺深的,當時還有幾個攤位老闆也都看見了這件事,都說她是怎麼當的學生,更像是校外的混混,當時被撞的那人還好沒什麼大事,人家也不跟她追究,就一了百了了。」
秦晚聽著老闆說的話,結合在校園裡那個何穗穗說的黃慧婷的男朋友,摩托車應該是機車,而駕駛機車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黃慧婷的男朋友。
秦晚捋清楚後,問了問店老闆:「那當時騎著那輛摩托車的人您有印象嗎?」
老闆搖搖頭:「沒印象,當時他們都帶著頭盔,隻不過那個女孩下來將頭盔取了下來,我們才看見的。」
「好,謝謝老闆,你的肉夾饃很正宗,而且還乾淨衛生,下次我還會來吃的。」
老闆笑呵呵道:「那當然,我做的肉夾饃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那我們就先走了。」說完拉著殷無離向外面走去。
秦晚需要確定一件事,黃慧婷到底有沒有佔用別人的助學金名額。
警方給了她答案,很多調查資料都有。
畢竟關於到人祭,也就不是一般地方性質的調查。
黃慧婷這個案子,級別很高。
有專門的人來對接秦晚,效率很高。
「我走訪過很多學生,從資料和評價上來看,這樣的助學金名額確實落不到黃慧婷身上,她的家庭條件並不差,相反,他們家還很優越,己經安排好了她的路,明年就會送她出去讀個博。」
「一年水博。」秦晚倒是懂這個梗,她對這種規劃沒什麼看法,讓她注意到的是關於黃慧婷性格的評價,偏內向。
在對比她的父母,反差很大。
「黃慧婷的父母,是不是很難纏?」
秦晚突如其來的一問,讓來報告的人終於有機會吐苦水了:「他們一口咬定了是校園霸淩,說我們警方辦案就是唬弄。」
「學校那邊又不願意整棟教學樓都封,學生們都很關鍵,黃慧婷的父母,就抓住了一點不放,還告了幾個學生。」
「不過我能理解死者家屬,女兒沒了,誰心裡都難受。」
「但他們就是不承認這個殺豬盤,怎麼問都說,他們女兒不可能隨隨便便什麼人就能勾走,畢竟他們女兒很優秀,黃慧婷也確實很難的出手,藝術類的大提琴還拿過獎。」
秦晚聽著,手指敲了敲桌面:「那,學校為什麼,要把助學金給她一個家境這麼優渥的學生?」
苦水聲一頓,那麼多的線索混在一起,都在死者和死者家屬,以及學生們的口供裡,確實沒人單去說學校這一點。
「找審批人員,也不是單獨哪一所高校存在這種事了,助學金是給需要它的學生的,學校這樣搞,我要知道是從下到上都存在腐敗,還是申報的導員出了問題。」
一般辦人命案,是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的。
畢竟這個自殺案太引人注目,都有破案壓力,需要拿出一個能服眾的結果來。
所以學生們說助學金這種事,也不會被當成最先需要解決的事。
但秦晚不一樣,讓原本該得到助學人的得到,這件事在她看來很重要。
校領導們被叫過來的時候,都想著儘快讓案子塵埃落地。
有些校領導也確實不知道助學金還能出問題。
這麼一查才知道,原來有些導員確實會推薦和自己走的近的學生,也不去看什麼家庭條件。
因為一些學生拿到錢之後,會做事的都會和導師分。
本來黃慧婷死,沒人會想到調查是從助學金入手,畢竟黃慧婷是受益者。
誰知道他們心照不宣的事,就這麼被攤在了明面上。
真正需要助學金的人沒申請到。
家庭優越的,卻能拿著這筆助學金,去遊學。
朋友圈發的都是詩和遠方,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國內都不給他走,國外他都跑遍。
不是沒人說過這種現象。
但所有流程又都是合規的。
不要問,一問就是都什麼年代了,助學金就是拿來擴管自己視野的。
旅遊的學生,各種發打折票價證明自己是窮遊,連AJ的鞋都是他吃了半個月泡麵買來的,理由就是他不想自卑,窮也要活的有尊嚴。
學校也沒辦法,己經不能單純從誰用蘋果手機,誰不用蘋果手機來評判家庭條件,畢竟學生們都有自尊心,可能都是貸款買的。
一些領導也這樣說,反正就是沒辦法。
秦晚本來不想開口,因為這個案子,鮮少讓她煩躁。
可能是最近業障沒消,她感覺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也有可能是記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總有一種,很多人在她耳邊喊,她無能為力的感覺。
但校領導們,還是成功的在她不穩定的情緒上,點了一把火。
「學校沒辦法甄別,那就管好自己的導員。」
「至於這位到處窮遊的學生。」秦晚視線壓了過去:「我國這麼多人,你知道有多少人沒坐過飛機,沒坐過高鐵,不知道頭等艙和經濟艙的區別嗎?」
那個被問的男學生,顯然有點懵,他不知道這和自己的事有什麼關聯。
「有的人甚至連市都沒出過。」秦晚聲音淺淡:「對,現在也不全是讀書就能改變命運的時代,但總有人還在讀書,因為父母一輩子都在山裡,從這個山翻過去,就是另外的一個山,現在基建在改變他們,開始修馬路,在高原上開山擴地,要讓一些人走出大山,什麼方式都好,他們花了多久的時間,才能坐上汽車。」
「而這時候的你,己經拿著助學金,開始了你的旅遊之路,去了一個又一個的城市,你說你花不了多少錢,你曬朋友圈的時候,都是羨慕的語氣,你想要去看看商務艙是什麼樣的,這本身沒毛病。」
「可偏偏你用的是助學金。」秦晚的氣勢很強,哪怕對面是個男生,她的眼神都帶著一種壓迫感:「你們班有比你更需要這筆助學金的,他沒有申請到,他就是那個因為大巴比高鐵便宜哪怕要耗上十幾個小時,也會坐著來G大求學的人,而你不過是拿著助學金,坐著高鐵,還要嫌二等座不高級,號稱自己是窮遊,並沒有浪費資源,買aj是因為自尊心,並沒有胡亂花錢。」
「我以為單從助學金,這三個字,你就理解它是什麼意思。」秦晚眸色很淡:「怎麼還有人有那麼多狗屁論調來驗證,你可以享樂,別申請助學金。」
秦晚嘴角上的嘲弄,沒有一絲的溫度:「侵佔了別人的資源,就覺得自己是人上人,窮遊,是勞動人民就該給你提供你這樣的條件?」
「還是說我們納稅人,就應該把教育資源傾斜,給到你們這種人身上?」
秦晚說的時候,還不忘拉上殷無離:「納稅大戶,你願意助學金給這種人?」
被點名後的殷無離,掃了男學生一眼,又看看校領導們,接著才開了口:「可能這位同學,也不知道勞動人民,納稅,教育,以及助學之間的關係。」
「他覺得是他應得的。」殷無離的話,確實符合男學生的心境。
很多人去申請這個,當然覺得是自己贏得的。
「他自己情商不夠,和導員處不好關係,怪我嗎!」那男學生攥緊了手,他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就是窮遊啊,他的錢怎麼花,本來就是應該他說了算。
秦晚視線看著他,彷彿是在透過他,看黃慧婷。
如果黃慧婷也這樣想,那確實該搞個人祭。
但這種想法隻是一瞬間的,因為殷無離的氣息近了很多。
她才發現自己被影響了,手指攥得有些發白。
看來這一次對方設下的陷阱,確實很針對她。
秦晚不得不承認,她明知道自己的一些想法不對,但就是會在一些時候控制不住這樣想。
想,她為什麼要為這樣的人破案。
在陣裡的時候,她遇到那樣的大學生,他們的想法,甚至都會影響到陣裡的亡魂時,她就在想,如果拼盡皿肉之軀,最後拼出來的結果,就是眼前的場景。
真的還值得嗎?
一些人佔了資源,理所應當,洋洋得意。
甚至還用什麼自尊心當擋箭牌。
學生這個外皮,還真能保護人。
秦晚視線重新落在那個男生身上,她知道這個罪很輕。
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氣,因為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人生被阻礙了,還要被嘲笑,是情商不高。
可偏偏她還不能拿他怎麼樣。
很簡單,因為他的論調符合一些人的心境。
窮遊,本來就壓力大,難道不是應該的。
就像也有女學生為了見自己的偶像,買了演唱會門票,用的是也是助學金。
為了心中的夢想,想要見一見,讓自己更有力量。
還有就是心裡疏解,如果能通過一個蘋果手機,一雙aJ讓自己更有自信,也沒什麼不對。
作為學過心理學科的人,秦晚知道這是最簡單的解壓方式,可能真的完成了自己所想,就能有更大的驅動力。
但用的是助學金,那就不一樣了。
然而不止是家境好的這樣,可能好不容易考出來的人,也會這樣。
沒上大學之前,努力了那麼多年,上了大學,反而鬆懈了,就像是補償年少的自己,應該多休息。
時代不一樣,秦晚不做評價。
就是是非難辨,才隻能站在灰色地帶。
助學金非常考驗人性。
秦晚覺得自己該整理一下自己,但有一點,她看著男學生的眼:「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他情商低,助學金不落在你身上,也不會落在他身上。」
男學生攤手,毫不在意:「本來就是這樣啊。」
「可能事實是這樣,但你確實也不配拿助學金。」秦晚語落,側眸:「貴校如果一首都是這個選投助學金標準,資源傾向也該變變了。」
「助學金是有規定和規則的,誰都沒辦法幹預。」秦晚聲音緩緩:「但商會給貴校的資源,應該是南方商會會長說了算,對吧。」
校領導們有些遲緩,是因為怎麼突然就跳到商會這邊了,沒什麼準備。
那可是給他們捐贈最多的。
秦晚看著這些人,嘴角微勾:「如果結果不盡人意,那就取消南方商會以後的給予捐贈。」
說著,她沖著那邊的校領導伸手,商業化十足,甚至還有點禮貌:「李校長,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新任南方商會會長,秦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