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番外2
夏晚晚摔在地上,手腳都摔破了,她雙眼通紅地擡起頭,淚眼汪汪地望著霍南蕭:「你終於來看我了。」
「你找我有事?」霍南蕭很冷漠。
夏晚晚很委屈:「我隻是想見見你。」
霍南蕭回答:「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我很忙,也不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
夏晚晚咬著唇瓣,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你還在記恨我嗎?」
霍南蕭冷漠地說:「若非夏寧夕憐惜,對你還有一絲絲感情在,我不可能來見你。」
夏晚晚渾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所以,你不是自願來見我的?是夏寧夕讓你來找我?」
「不然,你以為我還會見你?」霍南蕭反問。
夏晚晚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原來如此、原來真的如此,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我從未喜歡過你。」霍南蕭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夏晚晚癱倒在地。
傅希嶼快步上前,攙扶住虛弱的她。
「好了南蕭,我是求你來安慰她的,而不是讓你來激怒她的,你沒看到她病成什麼樣了嗎?」傅希嶼指責他。
霍南蕭反問:「你為了她離開傅家,失去你所擁有的一切,值得嗎?她是怎麼對你的,你看不清?」
「我隻把晚晚當做朋友。」傅希嶼回答。
霍南蕭:「她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以後她的死活都不必告訴我,我不在乎,也不想去關注。」
「好了,你別說了。」傅希嶼怕霍南蕭繼續說下去,夏晚晚會氣死。
「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霍南蕭也不打算繼續逗留,他轉身就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等一等。」夏晚晚叫住了他。
霍南蕭一臉不耐煩:「你還有事?」
夏晚晚紅了眼睛:「就算我以前做錯了事,可你忘了當初的承諾嗎?」
「你還有臉提?」霍南蕭不悅。
夏晚晚渾身顫抖。
霍南蕭:「你想死就去死,不必拖累別人,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給誰看?你以為,我會因為你可憐就重新把你接回去好好跟你過日子?不可能。」
夏晚晚苦笑,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湧。
她沒想到再次見面霍南蕭對她竟然會這麼狠心,她想要哭,卻發現已經沒了眼淚。
原來不愛一個人是這樣的。
霍南蕭不愛她的時候,真的可以不管她的死活。
夏晚晚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淚水已經浸濕了眼眶。
霍南蕭沒有再看她一眼,他太了解夏晚晚的為人了,也很清楚夏晚晚的手段。
當初他或許會心疼夏晚晚的遭遇,可現在,霍南蕭釋懷了,她有今天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霍南蕭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他走出門外的時候,夏晚晚咳了皿,驚得傅希嶼急忙叫醫生。
夏寧夕就站在窗外,病房內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如此消瘦的夏晚晚,夏寧夕心情很複雜,看到霍南蕭如此冷漠,夏寧夕的心情更複雜。
這一刻,作為一個旁觀者,夏寧夕忽然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她見過霍南蕭在乎夏晚晚的模樣,也見過霍南蕭為了夏晚晚奮不顧身的樣子,可如此冷漠又無情的他,很少見。
看著夏晚晚被幾個醫生擡上病床搶救,夏寧夕什麼也沒有說。
「回去吧。」霍南蕭很冷漠。
夏寧夕:「傅希嶼希望你鼓勵夏晚晚,讓她活下去。」
「然後呢?鼓勵她,就等於給她機會,她隻會將希望寄托在男人的身上,卻從未想過真正去愛自己,難道別人不愛她了,她就要去死?」霍南蕭反問。
夏寧夕沉默了。
霍南蕭:「她已經成年了,應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他們離開的時候,有專家團朝這邊跑了過來。
傅希嶼花光了身上的錢,為夏晚晚聘請了最好的醫生,為了她能夠身心愉悅,還將整個醫院給租了下來,可這一切似乎都是徒勞的。
醫生帶夏晚晚進入手術室後沒多久就下達了病危通知書,讓傅希嶼聯繫家人來為夏晚晚簽字。
傅希嶼本想自己簽字的,但因為身份的原因,多少有些尷尬。
他聯繫了夏文河,希望夏文河來看夏晚晚一眼。
但夏文河自從知道夏晚晚被霍南蕭拋棄之後已經放棄和夏晚晚聯繫,得知她病危,也不願意來看夏晚晚一眼。
一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女兒,對他而言,不值一提,死了也就死了。
夏文河毫不猶豫掛斷傅希嶼的電話,再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是關機狀態。
傅希嶼很絕望。
他沒想到費盡心思求霍南蕭來看夏晚晚一眼,會是這個結果。
站在手術室外,傅希嶼神色複雜地看向霍南蕭,心情很沉重,但很明顯,他看霍南蕭的眼神變了。
夏晚晚得了腦溢皿,還引發了一系列的併發症,這是醫生沒有想到的。
小縣城的醫療技術有限,就算他們是傅希嶼請來的專家團,但都是針對調理夏晚晚身體的,開顱手術比較麻煩。
「傅少,聯繫唐恩的團隊過來吧,晚晚小姐的大腦裡移植了晶元,我們不知道具體位置不好開刀為她做手術。」醫生著急地催促傅希嶼搖人。
傅希嶼沉默了,唐恩的團隊已經不搭理他們了。
他怎麼可能去請人過來?
傅希嶼的目光落在夏寧夕的身上。
夏寧夕沉默了許久。
「求求你,救救她。」傅希嶼面露乞求。
夏寧夕說:「我可以救人,但我治癒不了她的心病。」
「我隻要她能活!」傅希嶼紅了眼睛。
夏寧夕深吸一口氣,對護士說:「帶我進手術室吧。」
她這是最後一次為夏晚晚做手術,做好之後,雙方也算是徹底兩清了。
夏晚晚的手術很成功,術後也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但她醒過來之後什麼也沒說,得知是夏寧夕救了她,更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任何感激。
夏寧夕知道,她心裡難受,離開時,提醒了夏晚晚一句:「身體是你自己的,你現在擁有的東西也不少,隨安還等著你撫養,傅少對你很好,如果你看得見他的付出,就好好活下去。」
傅希嶼眼睛一熱,朝夏寧夕投去感激的目光。
夏寧夕繼續說:「好好養病吧,陪著孩子長大。」
夏晚晚有些動容地看著她:「為什麼要救我?你不恨我嗎?」
夏寧夕苦笑:「過去恨過,可是,你其實也挺可憐的,我們沒必要相互折磨,人生太漫長了,除了恨,這世上還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
「夏晚晚,我記得以前你很想做一名設計師,其實,等你身體好了之後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拋開一切不談,夏寧夕不希望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孩子為了男人尋死覓活。
不管夏晚晚做了再多對不起她的事情,這一刻,夏寧夕都希望夏晚晚可以好好活下去。
「我該走了。」
夏寧夕終究是沒忍心讓夏晚晚自身自滅,走出去之後,還找了夏晚晚的主治醫生,將夏晚晚過去的手術治療資料全都告知了醫生。
至於傅希嶼,則是一直在病房內安慰夏晚晚:「別哭了,夏寧夕說的沒錯,你才三十歲,未來還很長,隻要你養好身體,一切都還有機會與可能。」
夏晚晚紅了眼睛:「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幫助我。」
「我們是好朋友,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傅希嶼回答。
夏晚晚問:「隨安呢?」
「我找了保姆照顧他,你放心吧,他現在很健康。」傅希嶼回應。
夏晚晚低著頭,聲音嘶啞:「霍隨安不好聽,跟著我姓夏也不好,以後能不能讓他跟你姓?」
傅希嶼眼睛一亮:「可以!」
「謝謝你!」夏晚晚很感激。
傅希嶼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中:「晚晚,不必跟我說謝謝,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照顧隨安一輩子,將他視如己出,撫養他長大。」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夏晚晚眼眶濕潤,卻笑了出來。
傅希嶼很高興,因為這是夏晚晚這幾個月來,第一次笑。
「你笑了。」傅希嶼很激動。
夏晚晚說:「我忽然想清楚了,我想吃東西,這段時間都在輸營養液,太糟蹋身體了,我想喝粥,還想喝豆漿,還想吃北京烤鴨,要皮香香脆脆的那一種。」
傅希嶼很高興:「好,你等我,我現在就去買!」
「嗯,我等你。」夏晚晚笑著回應。
傅希嶼快步離開病房,匆匆跑下樓。
就在他剛剛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身後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他停下腳步,低下頭,鞋子上,全都是皿……
身後,傳來尖銳的慘叫聲。
無數人朝著傅希嶼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木訥的回過身,才發現,原本應該好好躺在病房裡等他買北京烤鴨回來的夏晚晚,此時已經躺在了地上……
傅希嶼踉蹌了幾步,癱坐在地。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醫生!醫生!」
「快救救她!」
傅希嶼徹底失控了,他沖著醫生大叫。
醫院內的醫生都跑了出來。
當夏寧夕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是夏晚晚的時候,她僵住了。
傅希嶼激動地抓住她的手:「夏寧夕,你救救她,求求你再救她一次。」
夏寧夕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有醫生衝上去試圖搶救,最後全都沉默了,沒人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特別是夏晚晚的主治醫生,他很崩潰。
明明,他們都已經努力為夏晚晚治病了,這一場手術他們也進行得非常順利,夏晚晚隻需要好好養著病,很快就能康復。
她的生活,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為什麼?
最後,醫生為夏晚晚蓋上了白布。
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醫生很愧疚。
而夏寧夕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離開病房的時候夏晚晚還好好的,隻要夏晚晚願意好好養病,很快就能好起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而傅希嶼,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平靜,他沒有哭,隻是聯繫了殯儀館,通知了夏文河來看夏晚晚最後一眼。
夏文河得知夏晚晚跳樓了,隻說了一句「晦氣」,掛斷了電話。
傅希嶼忽然間覺得很可笑,原來,一個孩子沒有利用價值之後,當父親的可以這麼絕情。
傅希嶼心裡不是滋味,但還是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看著夏寧夕身後的霍南蕭,很平靜:「以後,她不會再來騷擾你了,你終於可以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了。」
霍南蕭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這或許是她自己的選擇。」
「是啊,本就是我在強迫她活著。」傅希嶼苦笑。
他替夏晚晚安排了後事,親手收拾了夏晚晚的遺物,他知道,這世上沒有人在乎夏晚晚,但他在乎。
所以,傅希嶼將夏晚晚的遺物都保存起來,準備封存當做一絲念想。
可當傅希嶼翻到夏晚晚的筆記時,還是忍不住翻開看了。
裡面密密麻麻都寫著霍南蕭的名字,哪怕到最後是他陪著夏晚晚治病,照顧她,安慰她,夏晚晚也從未在筆記上留下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翻到筆記的最後一頁時,傅希嶼心情很沉重。
那是夏晚晚跳樓前最後寫下的一行字。
【或許,隻有我不在了,他才會記得我吧】
這一行字歪歪扭扭的,她應該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寫下來的吧。
傅希嶼不知道該心疼,還是該怨恨,他不明白,這世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就算夏晚晚死了又如何,霍南蕭就真的會記得她嗎?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這一切,都是她的執念罷了。
可就算到最後,夏晚晚都沒有給他留下隻言片語。
那他,在執著什麼?
仔細想想,傅希嶼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
傅希嶼合上了筆記。
「傅少,這些東西全部拿回別墅嗎?」下屬在整理封存的箱子。
傅希嶼苦笑:「不必了,拿出去全部都燒了吧。」
「全都燒了?這可都是晚晚小姐的遺物啊。」下屬很驚訝。
傅希嶼卻冷靜得可怕:「留著也沒有必要了,全都燒了。」
他走之後,下屬將夏晚晚全部的東西都燒了,點燃火苗的那一瞬,傅希嶼沒有回頭。
他重新回了傅家,做他高高在上的大少爺。
過去的一切,對他而言似乎從未發生過。
夏晚晚的名字就這麼從所有人的世界裡消失,沒有人會去想她,也沒有人再去悼念她。
傅希嶼答應過夏晚晚,會照顧好霍隨安。
他用心找了一對多年不孕的夫妻,將霍隨安送了出去,一切都恢復了平靜,沒有人再記得夏晚晚的名字。
而他,也不會再提。
往後幾年裡,傅希嶼進入傅家的公司接管傅家的生意,他的身邊也多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她明媚動人,自信張揚,身上有著一股少見的勇敢和力量,沒有半點故人的痕迹。
傅希嶼對她很偏愛,力排眾議將她娶回家,斥巨資為她辦了一場隆重的婚禮,當時全城艷羨,無數人都羨慕不已。
所有了解傅希嶼的人都以為那個女孩是個替代品,可,這一切也隻是他們的猜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