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179章 長公主的驸馬
早知道來了要被拘着,秦含玉來皇城就不跟她外祖父講,直接悄悄住在初小七那裡得了。
秦含玉住進她外祖家中後,就被限制着不準出門,或者出門不準超過過少時間。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
讓她實在是痛苦萬分。
她從小在北河縣那邊野慣了,哪裡受得了這些個約束。
沒來幾天就嚷嚷着要回北河縣,其實想偷偷跑去初小七那裡住。
可無奈她的計劃終究是落空了——她外祖父不讓走。
這可真是妥妥的進門容易出門難。
不僅如此,他外祖父還讓她住到她爹來接她。
因為已經磨好了刀子,等着秦縣令上門來剁了他。
姜大學士得知秦縣令夫婦,把自己外孫女訂給了一窮二白起家的商戶,把他氣得當場給暈了過去。
醒過來後,要不是秦含玉的外婆死死将人拉住,他立刻就要提着刀沖去北河縣宰了秦縣令。
後來得知紀家生意做得不錯,運河上文家的那四條船,紀家是二東家。
家中還有個中了解員的大哥,未婚夫也去軍營裡參了軍。
這心裡才多少好受一些。
重點是,他記初小七的一個人情。
因為初小七治好了秦含玉,讓她恢複正常。
他隻能勉強将這門婚事認了下來。
可還沒消氣兩天,他又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秦含玉十八歲了,完全沒有一丁點兒大家閨秀的模樣。
上竄下跳,爬樹摸魚,什麼不危險她就不做什麼。
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
還整天就想着往外跑……
這都不算啥,最讓他不能忍受的是,那一手毛筆字,如同蚯蚓亂爬一般醜陋,還沒有家中她那六歲的侄兒寫得好。
算數就更别說了,兩個巴掌以内的還好,兩位數以上的,就要抓耳撓腮了。
最不可思議的是——作為一個将來要管理後宅的女性,她居然不會用算盤。
把大學士氣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
秦含玉的娘姜夢秋,當年在皇城可是排得上名号的大才女。
那一手好字,就連皇太後在世的時候,都贊歎不已。
他實在想不通,自家閨女那麼優秀,怎麼會将孫女給培養成這個樣子?
肯定是他那不成氣女婿的錯,才把他的乖孫給養歪的,等見到人,看怎收拾他。
其實太傅多少有些冤枉秦縣令了。
秦含玉八歲以後就病态的肥胖,大多數時間不是在看病就是在吃藥。
秦縣令夫妻心疼孩子,那時候隻求孩子能健康長大就好,哪裡還會要求她要成什麼才女,所以就縱容了些。
秦含玉被初小七給治好的時候,已經十七歲,再逼着她去學習,已經晚了,就隻有随她去了。
大學士也是個擰巴的,立誓定要把秦含玉身上的爛毛病給改掉,将其改造成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
年前就給她找了宮裡的嬷嬷來家裡給她上課,一天要上三個時辰。
秦含玉那是叫苦連天。
她外祖父這是準備徹底将她脫胎換骨。
此時,她也不想去初小七那裡住了,就想回北河縣去避避。
不管她如何鬧騰,大學士就是充耳不聞,每天三個時辰的課業,少一息都免談。
大學士知道物極必反,也給了秦含玉好處,隻要她好好學習,每十天就可以出去找她的小姐妹玩兩個時辰。
在秦縣令來接她之前,秦含玉也有認命的好好學習。
不過也還好,宮裡的嬷嬷們雖然嚴厲,但人都很好,不會打人,也有耐心。
時間長了,秦含玉也就适應了。
縣令夫婦得知二月十六初小七在皇城的新店開張,二月十二便啟程去了皇城。
兩口子想着去給初小七湊個人氣,順便把秦含玉接回去。
結果,兩人進門一刻鐘不到,大學士直接把坐在縣令夫人懷裡的小外孫抱過來,對着門外大喊:
“管家,将這兩個無用的東西給我攆出去。”
兩扇廣亮大門“哐當”一聲重重的關上,縣令夫婦站在門口,一臉懵逼的對視,搞不清楚這老頭今天又唱的哪一出。
兩人沒法,隻能坐在門口對面的大樹下面等着。
興許等老頭消了氣就能進門了,再加上老二還小,隔一段時間就要喂奶。
孩子餓了,估摸着那老頭就得求着他們進門了。
結果,等了個到大半夜,那兩扇廣亮門也沒有打開。
秦縣令趴在大門上往裡面聽動靜。
“媳婦兒,都這麼久了,咋沒聽到老二哭呀?”
縣令夫人坐在自家門口的台階上,轉頭白了眼,像賊一樣的秦縣令。
“我家怎麼說也是個五進院,你趴門上能聽到個啥?”
秦縣令想了想,好像有道理,跑過來挨着夫人坐下。
“媳婦兒,你不覺得奇怪嗎?平時老二一個時辰不到就要吃一頓,慢一點兒都要把房頂掀翻了的陣仗。
今天這都三個時辰了,咋還沒動靜?
咋回事呀?”
“你問我,我問誰去?”
吱嘎……
“小姐,姑爺……”
身後緊閉的兩扇大門,開了個縫隙,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将頭伸出來,小聲的喊道。
“奶娘……”
縣令夫人趕緊從地上翻身起來,走到門邊。
“小姐,外面冷,你們别等了。
找個客棧先住下,明天等老爺的氣消了,你們再來。”
“小二他不餓嗎?”
“小小姐給他喝了羊奶,姐弟兩都已經睡下了。”
縣令夫婦傻眼了——老大這小棉襖怕是漏風的吧?
爹娘還在外面挨凍,他們姐弟倆就這麼睡了?
看來今天是沒辦法進門了,隻有去縣令夫人的閨蜜府上,借宿一夜。
大半夜,兩人敲響了長公主府的大門。
開門的老管家,一眼就認出了縣令夫婦。
“姜小姐……”
“趙伯伯,黎兒睡了嗎?”
趙管家有些為難,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轉而問道:“姜小姐,不知這深夜到訪,是找長公主有什麼急事兒嗎?”
這回換縣令夫人囧了,但她也沒打算隐瞞,有些尴尬的笑道:
“我們夫妻被我爹給攆出來了,想在黎兒這裡借住一宿。”
趙管家想了想,歎了口氣,“這幾個月府上出了點兒事情,長公主病倒了。
你們先在這兒等一下,我去通報一聲。”
一刻鐘後,管家出來将人迎進屋。
夫妻倆剛走到長公主的院子門口,就聽到屋内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還有姑娘嗚咽的哭聲。
秦縣令是外男,不方便進女子的卧房,便在外廳等着。
縣令夫人自己繞過屏風,進到卧房。
一個四十來歲披頭散發的女人,靠在上好的黃花梨木雕刻拔步床頭,一下接着一下狠狠的咳嗽。
巴不得連肺都給咳出來的陣仗。
床邊一個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女,吸着鼻子,抹着眼淚伸手輕輕拍打女人的後背。
“黎兒……”縣令夫人看到多年未見的閨閣好友,臉色青灰,骨瘦如柴,不人不鬼的模樣,哭着跑到床邊将人扶住。
女人靠在縣令夫人的肩膀上,虛弱的擡頭,勉強的扯了扯嘴角,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夢秋,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早回來的。
你病成這樣,怎麼不見驸馬在身邊照顧?”
縣令夫人哽咽的話音落下,屋内頓時一片寂靜,就連剛才還在嗚咽的姑娘,都停住了哭泣。
良久後,一滴溫熱的眼淚滴落在縣令夫人的手背上。
“黎兒,難道驸馬他?”
長公主搖了搖頭,冷哼一聲,“哼,若是他死了,但也還好了。”
說完這句話,長公主就再也沒有開口,隻是一臉憂傷的靠在縣令夫人的肩膀上,雙目無神的仰頭看着頂上的床帳。
“栖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縣令夫人看長公主不願多說的模樣,便轉頭問長公主的女兒賈栖彤,樂陽郡主。
賈栖彤見長公主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将家中最近發生的事情,講給縣令夫人聽。
四年前,長公主的驸馬,也就是二十年前的新科狀元賈文博,以長公主多年未育有男丁為由,要納一門妾室進門傳宗接代。
長公主雖然不願,但自己确實隻生了一胎丫頭,後面就沒能再懷上。
因為理虧,所以隻好點頭答應驸馬納妾。
新人進門,驸馬從此就沒有再進過公主的院子。
隻有大事需要與公主商讨,才會偶爾去她院子一趟。
那妾室的肚子也的确争氣,一年不到,就為驸馬生下了一個七斤重的胖小子。
驸馬高興壞了,啥好東西都往妾室的院子裡面擡。
他甚至都忘記,這個府邸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長公主的。
皇帝也知道長公主受盡了委屈,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實在是不好插手。
而且長公主的确理虧,他也隻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理會。
妾室所生的兒子畢竟是庶出,說白了,就是低賤的玩意兒。
驸馬自然是不願意自己兒子,被冠上賤種的名頭。
他想将孩子放在長公主身邊教養,讓長公主給這孩子一個嫡子的身份,向皇帝讨要一個世子的爵位。
但妾室不願意呀,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為什麼要讓别人養?
所以,她給驸馬出了個主意。
驸馬聽後雖然不認同,但還是去找了長公主。
原來,妾室讓他将自己擡為平妻,與長公主平起平坐,自己的兒子自然就是嫡子,就可以請封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