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我習慣了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若是再讓我去做上半年那種頂着大太陽趕驢車的逃命的事,我怕是也不行了。
果然這人呐由簡到奢容易,由奢到簡就很難。
吃完熱騰騰的疙瘩湯之後,馬車轱辘也修好了,現在就等城門開啟了。
前幾天就跟何晨商量過,若是有朝一日要逃命,那這皇城腳下肯定是不能待的。
反正去哪裡都不熟悉,幹脆就從南門出發,按馬車的速度來算,走上半個月就能到達那個四季如春的西南水鄉。
之所以選擇這個位置,是因為這裡離京城比較遠,山多且地方也比較富庶是個落腳的最佳地方。
最關鍵的是這裡有一條蜿蜒的大河,若是這些人還一直窮追不舍的話就可以乘船順流而下,以曲線的方式繞道去東立國。
隻要到了東立國就安全了,這些人即便是有再長的手,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伸到别國去抓人吧!
又等了兩刻鐘的時間,城門終于緩緩的開啟,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進了城。
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從南門穿過,踏上了去往西南水鄉的路程。
出了京城的林汐兩口子心裡倒是輕松了不少,卻不知此時的蓬萊縣裡卻是炸開了鍋。
昨晚送出去的信一封給了唐縣令,一封給了沈南山。
還有一封是給青山學院翁夫子的,最後那一封就是寫給寒子墨的。
何晨本不想給他留信的,但是因為跟他有酒樓的合作關系,現在要走不得不交待一聲。
除了沒有回來的寒子墨之外,其他三人都是一大清早的就跑到了千金藥堂,都想要問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翁夫子是舍不得何晨這個優秀的苗子,自己想要名聲鵲起,還得靠他高中榜首才行。
他怎麼就讀了這麼點兒時間就說家裡有事要移居了呢,就不能把試考完再移嗎?
所以老夫子打着惜材的旗号自己親自跑來,準備勸說一番。
而唐縣令則是因為昨晚跟妹夫馮瑞喝酒喝醉了,收到信的時候,他是醉得不省人事。
等到天亮的時候才清醒過來,就聽身邊的麗娘說:“昨晚何晨派了車夫送了書信過來。”
一開始還沒在意,想着就隔兩條街的路程,還送什麼書信,況且是大晚上的。
不過轉念一想就兩條街的路程,他居然大晚上的送信,莫非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夫人,快把書信拿過來。”
麗娘伸手就把桌上的拿來信遞給他。
唐縣令接過來着急忙慌的打開信封一看,才發現天塌了。
這個何晨寫的居然是一封辭别信,信中提到多謝自己這些年的照拂,他無以為報,就把縣城裡的這套房子送給自己作為報酬了。
這都是哪跟哪啊,這上學上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打算考試了還要離開蓬萊縣?
是他們夫妻二人出現了什麼吵架鬥嘴的事?還是另有隐情?
唐縣令來不及多想,胡亂的穿上衣裳就冒着大雪跑了過來。
一過來就發現冒着大雪跑來的不止自己,還有沈南山和翁夫子。
唐縣令根據信中的提示,在後門的牆角處找到了何晨留下的鑰匙,打開了後門。
三人走進院子才發現,裡面确實是沒有人煙了。
昨天這院子還熱熱鬧鬧的,今天就變得空蕩蕩的,裡面是空無一物。
要不是看到這院子打掃的幹幹淨淨的,衆人都怕是會以為這就是一場夢境。
哪有人一個晚上搬家搬的這麼幹淨的,就連藥堂裡的藥櫃桌椅都搬走了。
沈南山和唐縣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不解。
兩人頹廢的蹲在石桌邊,耷拉着腦殼。隻有翁夫子他還在努力的保持着自己儒雅的形象,隻是輕輕的靠在了石桌上。
而斜對面的客棧裡,金淵在侍衛的服侍下吃完早膳,又反複的對着銅鏡整理了幾遍自己的衣裳。
在确認自己已經打扮的玉樹臨風之後,才拿着昨晚清風連夜帶回來的禮物準備去見自己的乖女兒。
隻是再一次來到這千金藥堂的門口時,見這藥堂依舊是大門緊閉。
擡頭看了看天色,雖然今天依舊是大雪紛飛天氣暗沉,但這時辰确是不早了。
左鄰右舍的鋪面都已經開門營業,這千金藥堂為何還不開?
不是打探過這藥堂昨天白天還在正常營業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明月看着天空飄的雪花是越來越大,想着昨晚王爺就在門口站了那麼久,今天可不能再站在門口凍着了。
況且現在已經是白天去敲敲門應該也沒什麼關系了,所以就直接走到大門口去敲門。
正在後院蹲着歎氣的三人一聽,這個時間點會有誰來敲門?難道是有病患上門?
沈南山秉着自己是她的師父,這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既然有人來找她,她不在,那這事就理所應當的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于是站起來拍了拍衣裳就走到藥鋪裡去開門。
隻是這藥鋪一打開,在看清楚站在門口的人後瞬間就腿軟了。
這……這身穿飛魚服腰挎寶劍,衣領上還刺着一個九字,他……他是攝政王的人?
我的老天爺呀!攝政王的人怎麼來了這裡?
明月見門被打開後,就轉身去請王爺過來。
沈南山也随着他的轉身機械般的轉了轉自己那已經在顫抖的身子,
當他擡眸看清楚來人時,瞬間就跌坐在地上,完犢子了,攝政王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了。
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明明這事隻有我自己知道,況且我都還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這件事情的真僞,他是怎麼知道的?
還是說他已經調查到了什麼眉目?可是我派出去的人查了一個多月都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啊!
攝政王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鶴發童顔的老頭跌坐在地上。
看他瑟瑟發抖的樣子,顯然是害怕得緊。
金淵蹙眉,這人是誰,為什麼看到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今日我過來并未告知任何人,這身份不應該被洩露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