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顔趕緊把自己的汽水端了起來，“叔，你這是，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有啥不好意思的？這是你應得的。”他一雙虎目看向鮑勝利，“勝利，我問你，小姜知青，你佩服不佩服？”

　　“佩服。”鮑勝利趕緊把酒杯也舉了起來，“要說我最佩服誰，小姜知青肯定算一個。”

　　他一臉真誠，“我們爺倆的命，都是小姜知青救的，你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說我不佩服你，我佩服誰。”

　　說起這個，李彩英也是一臉的感激，要是沒有姜顔，兒子孫子接連出事，誰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小姜知青，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特别，最厲害的知青。”

　　鮑志國十分感慨，“你沒來之前，我感覺城裡的知青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吃不了一點苦，整天做着回城白日夢的。但是你來了之後，我才知道知青也有你這樣，心裡裝着國家，裝着社員，想留在這兒替我們辦點實事的。啥也不說了，我敬你一杯。”

　　姜顔哭笑不得地他碰了碰杯，鮑勝利将酒盅裡的酒一口都悶了。

　　“小姜知青，你吃餃子。”

　　四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鮑志國也借着今天這桌飯，和姜顔說了一下公社後續的工作方向。

　　“馬上就到年底了，咱們今年收成好，工分的價格也能高一點。分完錢，糧，按往年的慣例，就該殺年豬了。大家沒有什麼事，就該準備過年了，但是今年不一樣。”

　　姜顔知道，他要說魚塘的事。

　　“我去魚塘看過，那魚長得老快了，這一點我是沒想到的。”鮑志國也很激動，但是他沒有過推銷經驗，就算是打着集體的名義去賣魚，他心裡也沒底。

　　“叔，你是想問這魚怎麼賣？怎麼分？”

　　“主要是賣魚的事，心裡沒底，至于怎麼分，我門清。”

　　鮑志國和姜顔講了他的想法。

　　“我們開過一個小會，制定過方案，已經一緻通過了。這批魚賣完的錢，主要是償還債務，建魚塘裡裡外外的錢，都是你出的，總不能賣了魚不還錢吧！”

　　說到這裡，鮑志國臉上還有一絲窘色，魚能不能賣掉還是兩說呢！就算賣掉了，恐怕也沒辦法将姜顔投的錢一次性還清。

　　就說那個抽水泵，那得多少錢啊。

　　還有那個啥滲透膜，聽都沒聽說過。

　　“還錢的事情不着急，按我的意思，咱們可以做兩手準備。”

　　鮑志國立刻打起了精神，“說來聽聽。”

　　“按着我的想法，魚塘掙錢是一定的，但是最好還要建立一個和養魚息息相關的産業。光賣魚掙錢有限，真正能讓社員們富起來的，是第二産業，比如做産品的二次加工。”

　　鮑志國聽得一頭霧水，啥二次加工啊。

　　“比如這個烤魚片，是一種零食。而且味道很好，隻需要很簡單的方法就能做出來。這個零食現在比較少見，應該不愁銷路。”

　　三人聽都沒聽說過。

　　“供銷社沒有吧？”

　　“百貨大樓裡能不能有？反正我是沒聽過。”

　　鮑志國對這個烤魚片很感興趣，感覺應該很掙錢，但又感覺這個東西離他們很遠。

　　“小姜知青，這個烤魚片要怎麼做呀？”

　　“這個東西不難做，難的是包裝。”

　　“包裝？”

　　姜顔點頭，“對啊，你看咱們買的奶粉，麥乳精，都有包裝盒子。烤魚片也應該有，得用那種真空機保鮮。”

　　姜顔把整個制作過程，還有包裝的事情和鮑志國說了。

　　鮑志國搖了搖頭，一聽就沒戲，這麼複雜的過程，要買的設備那麼多，以勝利大隊現在的财力來說，根本建不起來。

　　真要弄個小型的作坊工廠，也得是到鎮裡弄，放在他們鄉下太不現實了。

　　“這個要是弄不成，咱們就擴大魚塘養殖面積，培養一批養魚能手，讓社員們多一項收入，平時養魚算工分。節假日的時候，可以發一兩條魚作為獎勵，年底魚賣了，留下備用金，還欠款的錢，剩下的，全都按工分發放到社員手中。”

　　鮑志國聽得雙眼锃亮，“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啊，說得多好。”

　　“小姜知青，那咱們咋把魚賣出去啊。”

　　姜顔神秘一笑，“這還不簡單嘛……”

　　她給鮑志國支招，總的來說，集體創造的價值合理合法。

　　鎮上的領導關系路子比鮑志國可硬多了，随便找個單位當做過年的福利，就他們這點魚，根本不愁賣。

　　鮑志國恍然大悟，“這個主意好，趁着年前有時間，我得多往鎮上跑跑，我明白了。”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姜知青，我敬你啊。”說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李彩英不滿意地道：“人家小姜知青又不喝酒，你自己一杯又一杯的，别是你饞了吧。”

　　鮑志國嘿嘿兩聲，“今天高興。”

　　“小姜知青，你可太厲害了，學校裡還教你們這個？”

　　“我比較愛看書，書裡啥知識都有。”

　　提起這個，李彩英就覺得十分遺憾，她生了四個孩子，都不是讀書的料，一看到課本就腦袋疼。

　　三個臭小子也就罷了，賣把力氣，總能吃上飯。

　　閨女咋整？

　　鮑芳才十四，剛上初中，現在這年月，也不看重學習了。

　　“叔，肖知青和蘇雲那邊，你有什麼打算。”

　　這算是今天最重要的談話内容了，至少鮑志國聽得出來姜顔的意思。

　　不能輕易放過這兩個人，她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情，已經觸犯到了姜知青的底線。

　　“我當然覺得應該給她們一個教訓。”鮑志國道：“可是姜知青啊，年底我太忙了呀，我一個大老爺們，跟一個知青過不去，說出去也不太好聽啊！還有蘇雲，好歹曾經是我家的人，這個……”

　　他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姜顔聽懂了，“謝謝叔。”她拿着大碗，“敬你一杯。”

　　兩個愉快地碰了一下杯，絕口不再提蘇雲和肖燕的事。

　　飯後，姜顔自己回了家。

　　鮑志國一頭霧水，“爸，你和姜知青打啥啞迷呢？”

　　他總覺得這兩個人有什麼話沒說透。

　　“你呀！差得遠呢！”

　　“那到底蘇雲和肖燕……”

　　“你管那個幹什麼？”

　　鮑志國輕輕哼了一聲，“總會有人收拾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