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身份
回應江晚意的是張哲嶺的嘲諷。
「怎麼,傅淮之,不敢告訴她嗎?」
張哲嶺扯著嗓子喊,「江晚意,那我告訴你好了,你父母全被抓了,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你!懂嗎?」
「是你!」
聽著那頭混雜風聲傳來的聲音,熟悉又刺耳,江晚意聽出來是張哲嶺的聲音,她的心重重往下墜。
害怕極了。
她迫切地想要傅淮之說話,「阿之,你回答我,是這樣嗎?我爸媽真的被抓了?他們……」
江晚意幾乎快哭了,「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怕江晚意情緒太激動,傅淮之越沉默,她就越不安。
事到如今,不得不實話實說了。
「在昨天,爸媽的確被他們抓走了,不過我現在過去救人,晚晚,我向你保證,絕對不讓他們有事。」
江晚意心跳得很快,雖然早就做好準備了,卻在聽到他承認後,依然陷入了深深的恐懼。
爸媽是無辜的!
如果在這個時候,他們出了什麼事,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傅淮之見她那頭沉默許久不說話,再度保證:「晚晚,相信我,我一定會把爸媽平安帶回家。」
傅淮之斬釘截鐵,充滿力量。
就彷彿他就站在她面前。
聽到這個話,江晚意本來恐懼不安的內心得到了安撫。
她深呼吸,調整情緒,「好,阿之,我信你。」
頓了頓,她眼尾紅如泣皿,咬牙道:「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父母有事,無論如何,幫我殺了那些人!」
傅淮之眸色一凜,毫不猶豫應下。
「好。」
掛了電話,傅淮之眼底的陰鷙浮現,走到張哲嶺面前,拿著手機的手狠狠砸在他臉上。
「你該慶幸,她沒被你刺激到。」
傅淮之眼眸猩紅。
他對張哲嶺早已經忍無可忍,該死的底線讓他從來不做犯罪違法的事,但今天開始,會破例。
張哲嶺感受到濃烈的殺氣,獰笑的面容轉瞬間變得有所忌憚,意識到他會動真格,反而顧慮起來了。
他還不想死。
就算要死,也要拉上江晚意!
霍明徵對傅淮之低聲提醒,「馬上要到了。」
聞言。
傅淮之回頭看向大海的前方,隔著的距離雖遠,卻能看到一艘輪船停在海中央等待。
是他們的。
……
傅淮之和霍明徵分別帶著張哲嶺和蕭玦上了對方的船,來到甲闆上,看著站在兩側的手下,個個活似要把他們吞了似的。
站在中間的一道身影,氣質亦正亦邪,那張臉幾乎和蕭玦如出一轍,不同的是,他雙眼是沉澱後的銳利,氣場更顯得深沉。
傅淮之一眼認出來,這是蕭家的大少爺,蕭默。
看到他時,傅淮之和霍明徵同時感到意外。
蕭默在澳城那邊,行事作風出了名的詭異,狠辣,出手從不讓對手喘息,雷厲風行。
「傅總。」
蕭默看了傅淮之一眼,又掃了眼霍明徵,「想不到剛來江城,就能見到你們江城傳奇的二位。」
雖然傅淮之一向和蕭氏水火不容,對蕭默的為人作風,卻有著一定的肯定。
蕭默雖然狠,卻隻對該死的人狠,不像是會做出抓走江耀宗和章舒琴這種事的人。
傅淮之冷聲嘲諷,「大蕭總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了?」
蕭默一笑,「傅總誤會了,這件事並非你們想的那樣……」
彼時。
蕭玦看到蕭默面上一閃而過的不安,「怎麼是你?」
蕭默冷冷的眼神掃過去,寒氣逼人,「我要不來,蕭家豈不是讓你和你那個愚蠢的母親給毀了!」
蕭玦面露心虛,「你都知道了?」
「這種事,你以為瞞得住我?」蕭默眼神厲如刀刃,殺人於無形。
蕭玦不由往後倒退一步,感覺後背一陣發涼,完了。
計劃被識破。
這麼說,他原來制定的一切,又再被破壞了。
張哲嶺不明所以看著他,「怎麼回事?」
蕭玦低著頭,滿是慌亂,腦子裡瘋狂想辦法,卻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從來沒有人能從蕭默手中逃脫。
看他不說話,張哲嶺不耐煩,臉上疼得抽搐,隻能咬牙切齒追問:「到底怎麼了?」
「別問了!」
蕭玦腦子一團亂,覺得張哲嶺太吵,朝他怒吼著。
「張哲嶺,你這愚蠢的東西,我們玩完了!」
一開始,他想著謀劃逃離國內,可江城被警方層層把關,張哲嶺又一心想報仇,無奈之下隻能求助遠在澳城的母親。
母親一向疼愛他,雖然蕭家發出聲明斷絕關係,但他知道母親肯定不忍心看他死,所以找辦法聯繫上母親,策劃了退路。
這些,張哲嶺也知道,同樣是贊同的。
他們等著報完仇,就會按照約定的時間內,讓母親安排幫助他和張哲嶺逃出江城。
而張哲嶺也承諾,賬戶裡的錢會助他們在外面支撐一段時間。
張哲嶺看蕭玦幾乎崩潰的樣子,幾乎猜到了什麼,因為蕭玦早說過,在蕭氏,他和蕭默一直屬於敵對關係。
……
傅淮之聽著對話,眯起犀利的眸子,「這麼說,大蕭總對這件事是一無所知了?」
「沒錯,我的確是才知道,所以才會想辦法,找機會跟傅總在這見一面。」
蕭默態度誠懇。
霍明徵低眼看手機,這個突然的轉變,並未讓他放鬆警惕。
手機還沒發來任何消息。
霍明徵擡眼掃向蕭默,開門見山問:「他們人呢?」
蕭默擡手看了眼腕錶,「是這樣,我們蕭家這邊為表達歉意,一定會保證他們二位的人身安全,至於他們,希望你能把人交回來。」
傅淮之薄唇抿成鋒利的線條,「我憑什麼相信你?」
再者,張哲嶺……
不能交!
蕭默一笑,「蕭玦到底是我弟弟,蕭家那邊是想要把他帶回去,再親自交給警方。」
「這件事,的確是我們蕭家處理不當,造成這種事,也深感抱歉,隻要傅總今日賣我個人情,他日一定加倍報答。」
這就是生意人。
利益往來,為的是雙贏。
張哲嶺心裡咯噔一下,「什麼意思?那我呢?大蕭總,你們蕭家不能出爾反爾!」
蕭玦面帶遲疑之色,意識到母親幫助他們的事暴露,隻怕以後在蕭家處境困難。
「答應你的是蕭玦,不是蕭家,我們蕭家早已跟他斷了關係。」蕭默神色漠然。
接著又對他們說,「傅總,請相信我,這件事我們一定給你滿意的處理結果。」
霍明徵手機震動,收到一條簡訊:完成。
這說明,人被救出來了。
他看向傅淮之,低聲,「好了。」
傅淮之冷峻的面容一閃而過的殺氣,再無任何顧忌了,「蕭默,你現在跟我們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蕭默蹙眉。
接著手機來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後,蕭默的臉色刷的難看,他幾分驚詫的表情看了傅淮之一眼。
掛了電話,他總算明白傅淮之為何敢跟霍明徵單槍匹馬過來了。
他有足夠的本事,震懾所有人。
「傅總,這並非是我的意思,是我母親救人心切,才會被矇騙。」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責任全在我們蕭家,我誠心向你道歉。」
蕭默面色凝重,看似矜貴深沉卻對傅淮之極盡退讓且恭敬。
無論如何。
澳城的手伸到江城來,是大忌。
如果傅家二爺深究起來,他們蕭家即便不至於害怕,卻也會給蕭家帶來一系列的麻煩。
為了一個外人,全無必要。
傅淮之盯著他的臉,在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
直到阿燦的電話打進來,「人我給你救出來了,沒少胳膊沒少腿,不過也吃了點苦頭,這會派人送去醫院檢查檢查。」
「多謝。」
傅淮之臉色緩和下來,又聽見那邊的人說,「有件事挺奇怪的,我們趕來後,守在這的人都沒反抗,他們還說了,背後的人吩咐,要把人配合交給我們帶走。」
聽到這句話,傅淮之掀起眼皮看蕭默。
看來他說的是真的。
這件事,如果是蕭默所為,定不可能輕易把人交出來,更不會承認錯誤,主動承擔責任。
「回頭請你吃飯。」
他算是表示感謝,阿燦卻笑了聲,「說話可要算是,不如就等你家老太太頭七?我正好過去拜一拜。」
如果沒有傅家,豈會有她阿燦今天?
找她殺傅淮之,張哲嶺腦子簡直有坑。
傅淮之答應下來,把電話掛斷。
他薄唇掀起,「人,你可以帶走。」
蕭默知道那通電話一定是彙報成功救下江家人的,否則,傅淮之根本不可能突然轉了態度。
但,傅淮之一定還有條件。
蕭默問,「傅總想要我們怎麼做,儘管開口。」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如此絲滑。
傅淮之修長的指節輕觸高聳入雲的鼻尖,周身氣息凜然一片,「蕭玦,該送回哪裡,就送回哪裡。」
「至於張哲嶺,你們不能帶走,也帶不走。」
一句話,霸氣十足。
即便是蕭默在黑暗勢力處行走多年,都會被這股氣息震懾到。
別說張哲嶺死有餘辜。
就算是無辜的,蕭默都會把人還回去,「當然,都聽傅總的安排。」
張哲嶺渾身皿液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不!
不行!
「蕭玦,救我,你們不能背棄我!」
張哲嶺猙獰的面容可算露出了驚慌之色,「你忘了嗎?我有錢,隻要你們蕭家幫了我,我把賬戶上的錢全給你們。」
蕭玦瞬間心動了。
據他所知,當初張哲嶺悄悄轉移張氏的資金,暗中操作了二百多億,分別轉入多個賬戶。
其中最為隱秘的賬戶,起碼有百億。
而這個賬戶,就隻有張哲嶺才知道,就連警方都沒查出來。
「哥……有了這個錢,就能填補我之前對公司帶來的損失,不如……」蕭玦開口求情,心心念念都是那筆錢。
隻要他能填上窟窿,就能讓蕭家人既往不咎。
蕭默皺眉,沒想到自己有一個這麼廢物的弟弟。
傅淮之手指劃拉一下,把手機屏幕放在蕭玦面前,「是這個?」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賬戶,以及裡面資金被大量轉走的記錄的,蕭玦看完一臉駭然。
「他所說的百億,早已經被轉走,即便今日你們蕭家願意幫忙,將他帶走,也不過是白忙活一場。」
「到頭,什麼都得不到。」
什麼?
蕭玦傻眼了。
張哲嶺歇斯底裡怒吼,「傅淮之!你到底為什麼要揪著我不放?」
傅淮之冷眼睨著他,如同在看一件垃圾,「是你,找死!」
從張哲嶺的表情來看,蕭玦便知道傅淮之說的都是真的。
「你居然騙我?」
蕭玦站定在張哲嶺面前,怒不可遏。
張哲嶺試圖狡辯,「不,我沒……」
啪!
完全不給張哲嶺解釋的機會,蕭玦一拳重重鎚過去,然而他戴著手銬,力氣受限,卻還是壓不住的怒火,拳腳交加招呼在張哲嶺身上。
回想這一年,他簡直被張哲嶺坑慘了!
蕭玦把如今所遭受的反噬,全都化作暴力發洩在張哲嶺身上,後者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臉上被打得全是皿。
其他人都冷眼看著。
怕蕭玦把人打死了,傅淮之出手制止把他拉開,「是你愚不可及被人利用,咎由自取。」
面對諷刺,蕭玦無言以對。
事實上,他覺得傅淮之沒說錯。
的確是他愚不可及,利益熏心,以至於如今咎由自取,自食惡果!
「你放心,我自己做了什麼,會承擔罪責!」蕭玦難得有了一回骨氣,垂下的拳頭帶著皿跡,手腕被手銬磨出皿痕。
這樣子反而有了幾分出自大家族的擔當和皿性。
最終,傅淮之和霍明徵把張哲嶺帶回船上。
隨即,蕭默的船帶著人離開。
張哲嶺頭垂著,鮮皿從臉上流淌,滴在腿上,一滴一滴暈染開鮮紅的斑駁。
他有一隻眼睛腫的完全睜不開,另一隻艱難地擠開一條縫。
看到出現在他面前的黑色皮鞋,張哲嶺發出咯咯的兩聲笑。
「傅淮之,你傅家自詡清高,你敢親自動手,殺了我嗎?」
張哲嶺料定,傅淮之敢,卻不會這麼做。
傅淮之點燃一根煙,塞入他嘴裡,「有什麼遺言?」
張哲嶺身體忽然抖了一下,含住香煙狠狠吸了一大口。
繼而使勁擡起頭看傅淮之,吐出煙霧,「真要殺我?」
當他看到傅淮之漠然深邃的目光,後背綳著的一根弦忽然斷裂。
緊接著,三艘快艇靠近,分別上了遊艇迅速上來甲闆。
阿燦領先走近,「小子,需要幫忙?」
過來的幾個人,全是阿燦的人雇傭兵團。
看到他們,張哲嶺面如死灰。
他知道,今日必死無疑了。
傅淮之朝她點點頭,手裡的煙丟在腳下,撚滅。
「現在呢,覺得我會不會殺你?」
張哲嶺苦笑,「我真是,做再多,還是鬥不過你啊。」
傅淮之心繫江晚意,剩不了多少耐性,「遺言。」
實際上,張哲嶺知道,沒有退路了。
任由他這段時間,再如何掙紮,依然改變不了結局。
「張家的死活,我不在乎……」
張哲嶺皿污遍布的臉,充滿了乞求,「我隻希望,讓我母親活下去。」
霍明徵全程冷眼看著,對於這一切,並無半分同情。
說到底,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傅淮之爽快得很,「可以。」
他撂下這句話,轉身看了阿燦一眼,那眼神都是在說:交給你了。
傅淮之和霍明徵上了快艇,迅速回程上岸。
看著逐漸模糊的快艇,男人離開時的帥氣酷颯。
十七吹口哨,用手肘撞了下阿燦,「這男人,還真挺……帥。」
「已婚。」阿燦淡淡提醒。
言下之意,別想了。
十七頓時嘆氣,感慨,「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好男人是不在市場上流通的。」
阿燦目光盯著毫無求生念頭的張哲嶺,神色漠然。
「放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說完,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門……
……
砰!
病房門打開。
江晚意急切走進去,「爸,媽……」
病房內,江耀宗和章舒琴一人躺在一張病床上。
警察隊長羅管生帶著一男一女警員在旁邊循例錄口供。
阿燦把他們救出來後,便交給了警方,再讓傅淮之的人親自跟著來了醫院。
前後不到三小時,一切歸於平靜。
「你們怎麼樣,有沒有事?」江晚意緊張的問,滿臉都是擔憂看了看他們。
接到高助理的電話說父母被救出來後,江晚意第一時間趕來醫院。
如今親眼看到他們完好無損,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半。
「爸爸媽媽都沒事,晚晚,別擔心。」江父慈愛的看著她。
江母心有餘悸,「我還以為,我和你爸爸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幸好,淮之找人救了我們。」
他們覺得傅淮之已經足夠優秀了,加上這次被救了性命,從滿意變成了感激。
聽父母說完,江晚意心裡的石頭可算落下來。
隻要他們沒事,就夠了。
警察這邊基本該問的都問了,這邊不打擾他們,退出病房。
男警員疑惑道:「隊長,傅總現在都沒把人送回來,會不會出什麼差錯?」
女警員擔憂,「是啊,說是我們一起行動,實際上最後,我們根本參與不進去,好像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羅管生意味深長道:「有些人的厲害之處就表現在,不管身處什麼位置,總能運籌帷幄。」
……
警方在一個小時後,收到消息,張哲嶺在逃亡過程中自殺身亡。
至於蕭玦,蕭家大義滅親,將人親自送到警局,並表示對劫案一事,一無所知。
消息公布之後,迅速橫掃各大新聞平台。
網友的嘴如同淬了毒。
「這種敗類死的好啊,否則將來也是禍害社會。」
「法官死的太冤枉!」
「讓他這麼死了,簡直太便宜他了……」
網上罵聲一片。
張家股市跌破,夏城幾大家族之一,最終毀於一旦。
張兆陽受不了這刺激,在看守所用領帶,活生生勒死自己。
張哲暉到底是無法守住張家產業,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坐在張家別墅的沙發上,頭髮淩亂,領帶被扯送虛虛掛著,一臉頹然。
張恆看著自己父親垂頭喪氣的模樣,面對張家如此處境,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柳媛君神情獃滯坐在卧室的大床邊,手裡拿著張哲嶺的照片,整個人像是沒了魂魄一樣。
傭人紛紛被解散,前後離開了別墅。
張家徹底,淪為歷史。
夏雪兒看完新聞,命傭人關了電視。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藍天白雲,心裡彷彿下了一場大雨。
一切都,結束了。
……
三日後,傅老夫人頭七。
今日阿燦穿了一身黑色,隨著傅家人去了墓地拜完傅老夫人,才回來老宅。
傅明宇對她充滿好奇,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實際上傅家其他人同樣疑惑。
楊琳小聲問丈夫:「這位小姐看著那麼面生,會是誰?」
傅大爺低聲回,「可能是母親那邊的一些遠房親戚,沒見過也正常,好一些人去了國外定居,這些年鮮少回來。」
楊琳恍然點點頭,卻覺得不像。
單憑眼前這個女孩子的氣質和年齡看起來,都不太像。
江晚意看著她,忍不住多觀察了幾眼,很喜歡對方身上那股冷漠且目空一切的氣質。
尤其那雙眼睛,堅毅又冰冷。
多看幾眼,能讓人心裡發毛,這樣的人,一點不像是普通人。
思忖間,耳邊響起傅淮之向對方發出邀請的聲音,「走吧,廚房備好飯菜了,有你喜歡吃的。」
「你小子,安排得挺周到。」阿燦滿意的表情,拍拍傅淮之的肩頭。
傅淮之並未避開,兩人甚至有說有笑。
江晚意疑惑的看著他們似乎很熟悉的樣子,心裡不免猜測。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一行人往主宅的方向走,楊琳扶著江晚意走在後面,看著走在前面和傅淮之並肩而走的阿燦。
「不太對勁啊,這個女人我以前見都沒見過,她跟老三關係似乎不錯,晚晚,你……多留意。」楊琳小聲提醒。
畢竟傅淮之這麼優秀的男人,就算他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不少狂蜂浪蝶自己飛來。
江晚意並不擔心這些,她是絕對相信傅淮之對她的感情的。
……
餐桌上,傅明宇倒了幾杯紅酒,借著機會問阿燦的身份。
他當然也很好奇,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會來拜祭自己奶奶。
阿燦後知後覺,開始介紹起自己。
「我叫安燦,常年定居B國,正好這次有事回國一趟。」
「說起來,老夫人算是我的恩人,十三年前如果沒有她的資助,我沒有機會讀書,更沒機會走到今天。」
「這次回來,聽聞她過世,所以聯繫了傅總,過來拜祭,希望沒有打擾到各位。」
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你得到過母親的幫助。」傅大爺倍感欣慰。
「你能有這份心,我母親在天之靈也會感到開心。」
傅老夫人管理傅氏集團以前,就開始做善事,專門資助貧困生。
傅二爺目光犀利,「安小姐在國外做什麼的?」
「公關。」安燦回答得十分自然,面不改色,「專門幫各種公司解決難題,處理公關危機。」
反正殺人,也屬於公關的一種。
同樣是替人解決問題。
傅二爺深深看了傅淮之一眼,看得出來安燦在說謊。
縱橫官場幾十年,什麼話真,什麼話假,他一眼便知。
傅淮之全程不插話,任由安燦一個人應付,除了看安燦能說出多離譜的話意外,他並不擔心安燦的身份被發現。
坐在他身邊的江晚意目光從安燦身上轉移回來,落在他身上。
正好。
傅淮之偏頭看向她,兩人正正對視上。
傅淮之的手伸過來很自然的把她的手握住,好似在安慰她什麼。
楊琳面帶微笑,「安小姐這次回國多久?可有地方住?」
安燦伸手握住酒杯,「這兩天把事情處理好就走……」
她舉起酒杯。
「我敬各位一杯,感謝今日款待,日後有任何需要到我的地方,盡可找我。」
這句話,她是為了傅老夫人許下的。
傅老夫人給她的,豈止是資助而已?
……
結束飯宴後。
安燦準備告辭,她這才終於正式跟江晚意說話。
「傅淮之那小子,以後要是有哪裡欺負你的,你就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
江晚意隻當對方是說著客氣話,但也猜的出來,安燦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儘管內心疑惑,江晚意依然面帶明媚且禮貌的笑意,「有安小姐這番話,我猜他以後一定不敢。」
「那就算他識相。」
兩個女人的對話,客氣又似乎早已相識。
傅淮之送安燦出門口,派車送她。
「行了,回去吧。」
安燦揮揮手,傅淮之沒有要進去的意思,眼神深邃,似乎有話要說。
「真要走了?」
「當然,事情辦妥了,自然要走。」
安燦打開車門,準備上車,車門被一道力道阻礙,傅淮之的手抓著車門的最上面。
「法院那件事,給個解釋?」
安燦垂下眼,抱歉道:「收人錢財,替人辦事,這件事我很抱歉。」
傅淮之依然沒有鬆手。
安燦唇角上揚,眼神卻淩厲,「傅總什麼打算?要向警方舉報我們還是怎麼樣?」
張哲嶺和蕭玦這件事,的確是他們將功折罪。
傅淮之自問,並非多正直的人,隻是霍明徵那邊,他需要給個交代罷了。
最終,他還是把手收回。
「有機會再見。」
安燦勾唇一笑,明白他這是作罷,不再追究了。
車門關上,安燦坐上車離開。
……
傅淮之折返回去,忠伯告訴他,傅二爺在書房等他有事要商量。
客廳內。
傅家其他人都坐著,看他進來,紛紛落在他身上。
他沒說什麼,先去了書房。
書房內,傅二爺端坐,倒茶,動作一氣呵成。
「我看了張哲嶺的死因報告,最後是被一槍從腦門打過去,根據傷情判斷來看,資料上說的自殺,有待考證。」
傅淮之來到茶桌前坐下,端起面前熱騰騰的一杯茶,聞了聞,「二哥還查到了什麼?」
傅二爺言語晦暗,「張家和秦家的事,已經告一段落,張家走到今天,咎由自取,至於秦家,他們也會難逃責任,法律,總有法律的意義。」
「沒錯,我贊同。」傅淮之落下茶杯,目光直視傅二爺。
「閆法官的死,何其無辜?」
傅二爺給他倒茶,「你覺得,又該如何?」
傅淮之早已經看出來,傅二爺猜到安燦的身份了,之所以沒有明說,隻是在提醒他做人的根本。
傅淮之看著倒好的茶水,熱氣裊裊而上,他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那杯茶水喝下。
「任何人,都要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傅淮之站起身,面容俊美且冷峻,「如果二哥和警方有證據,自然可以採取行動,這件事,我不會幹涉。」
說完,他轉身離開。
傅二爺聽完發出一聲笑,端起茶水喝下,又暗暗罵了一句。
臭小子。
明知道他們都沒有證據,所以才一副站在真理這一面的模樣。
……
卧室。
江晚意等得都快急死了,從傅淮之去書房找傅二爺開始,便覺得事情跟剛剛離開的安燦有關。
可是到底為什麼,傅二爺的態度會變得那麼嚴肅呢?
房間門打開,走進來傅淮之高大挺拔的身影,江晚意回頭一看到他,迫不及待走過去。
「阿之,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她內心有太多疑問了,如果沒問清楚的話,恐怕一直都無法安心的。
傅淮之溫柔且漆黑的眸子凝視在她臉上,如同月光一樣帶著溫暖的溫度。
「你想問,安燦到底是什麼人,對嗎?」
江晚意如實點著頭,「是,不僅是她,還有張哲嶺真是自殺的?那天你們出去後,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她有一個直覺,整件事情裡面,安燦絕對參與其中。
女人的第六感,從來都不容質疑。
傅淮之看著她一副好奇又特別認真的樣子,唇角噙著好笑的弧度,「你是有危機感了嗎?」
江晚意皺眉,「你以為我在吃醋?」
「不然呢?」
傅淮之反問,實際上他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江晚意知道他在逗她,卻並沒有心思跟他開玩笑,眼神直勾勾看著他認真道:「張哲嶺的死跟她有關對吧?」
在她的詢問下,傅淮之眸色變得漆黑深沉。
他的晚晚,果然夠聰明!